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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瞧她赧然的小女兒姿態,司徒蘭鬱抿唇思索了片刻,才道:“公主,你是否考慮過,你與嚴碩之間的可能?”

  這一段時日,部員察覺嚴碩不時在夜裡外出,經容皓風審問才知,他是偷潛進宮會佳人。

  得知嚴碩與公主相戀,夫妻倆驚訝卻也為兩人感到憂心。

  嚴碩來自塞外,個性開朗豪爽不羈,而趙芙縈天真可人,他們顯然不認為彼此相戀有何問題,更不覺有任何世俗既定的藩籬得突破。

  若任兩人的感情失控地發展下去,最後無法如願廝守,那會是何等痛苦的事?

  “什麼意思……”趙芙縈茫然望著她,嬌顏有著說不出的天真。

  司徒蘭鬱頓了半晌,才輕歎。“嚴碩配不上公主。假若你真的想嫁嚴碩,你們懸殊的身份會是很大的問題,你想過嗎?”

  她擰起眉,懊惱地嚅聲低喃:“我當然知道,但彼此相愛,身份懸殊又如何?”

  “公主,不是表姐多慮,而是你的父皇、母妃自小把你捧在掌心呵寵,怎麼會捨得讓你下嫁平民?”

  輕咬著唇,細細思索著司徒蘭郁的話,趙芙縈不得不面對現實,心頭沁入一絲憂慮。

  其實她與嚴碩兩人都知道存在彼此之間的問題,卻被在一起的美好蒙敝了,讓他們幾乎忘了兩人之間不得不面對的事實。

  “父皇真的會反對嗎?”

  因為父皇曾說,只要是她喜歡的,身為父親一定會想方設法給她,讓她歡心。

  這是父皇自小告訴她的。

  雖說婚姻大事不比珍奇事物,但只要父皇疼她的心不變,她很樂觀地以為,只要她想嫁嚴碩,父皇絕不可能反對。

  或許嚴碩沒有足以匹配的家世背景,但也是密衛部精英部員,是可以保護她、給她幸福的男子啊!

  “你們若是真的決定廝守,就該好好想想,讓你的父皇、母妃願意放下身份懸殊的差距,放心將你託付予他,讓他值得擁有你。”

  原本灌滿醋意的心思被司徒蘭鬱的提點瓜分,她半信半疑,開始憂心,父皇會不會真的反對她與嚴碩……

  “我就說當公主不是件好事……現在還得擔心嚴碩和其他姑娘要好……”

  初來的好心情消散了,她垂下眼睫,一口一口酌飲著入喉溫潤的酒。

  她原本便不勝酒力,幾杯酒入喉,人已微醺。

  瞧她的模樣,司徒蘭鬱心疼又心憐。“認識嚴碩這麼久,我沒瞧過他這麼喜歡一個姑娘,所以你不必擔心他會和哪個姑娘好上。最重要的是,你得同他談談我方才同你說的事,知道嗎?”

  “郁表姐……為什麼我得煩這麼多事?”

  十八歲的姑娘情竇初開,擔心、嫉妒的心情及酒的後勁,讓她一張泛起淡淡紅暈的美顏因此皺起。

  無言地望著她,司徒蘭鬱苦笑地拉住她的小手,安撫地輕拍。

  深深感覺她的溫柔,趙芙縈只覺五味雜陳的情緒湧上,說來就來的跟淚,不一會兒便滴滴答答落下,染濕了衣襟。

  看著她哭得像淚人兒,司徒蘭鬱心一驚,悄悄向小二要了間雅廳,示意嚴碩將她帶進雅廳,與她好好聊聊。

  張羅好一切,她起身走向丈夫,赫然發現醉的人不只趙芙縈,連瞧來冷漠的楚伏雁也醉得讓貼身婢女攙著才能走。

  “楚爺還好吧?”瞧那纖柔的身子吃力攙扶人高馬大的楚伏雁,司徒蘭鬱憂心問。

  “有蝶雙在他身邊伺候,不礙事。”

  “那就好。”親密地攬著丈夫的大手,司徒蘭郁溫婉地低柔道:“我向小二要了間雅廳,讓他們兩人單獨說說話。”

  “你同公主說那件事了?”

  司徒蘭鬱領了頷首。“嚴碩那頭,你也別忘了提點、提點。”

  “宴會前同嚴碩說過,但我不知他聽進幾分,若真不成,我會再覷個時機點點他。”

  司徒蘭鬱無奈低歎了口氣。一個是丈夫的弟兄,一個是自家表妹,看來這渾水,他們夫妻倆是不得不瞠了。

  ***

  待廳裡的人走盡,嚴碩抱著哭紅了眼的趙芙縈,不解地咕噥了句。“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兩杯。”她咽聲答。

  “兩杯?天啦!”他誇張哀嚎,要自己千萬得記住,下回別讓沒半點酒量可言的她有機會沾酒。

  “我沒醉。”

  “沒醉為什麼哭?”

  想起司徒蘭鬱的話,她抿著唇,猶豫了好久才抬起眼,凝著他說:“嚴碩,我好喜歡你的……”

  “我知道。”

  思忖了片刻,她將惱人的問題擺在一邊,先質問那些姑娘的事。

  “那你怎麼可以喜歡別的姑娘?我比她們醜嗎?”她難掩委屈地問,軟嫩的小手捧著他的臉,逼他只能看著她。

  挑起眉梢,他定定凝著眼前那張因為酒意而赧紅的臉,不解地問:“她們?誰?”

  “剛剛纏著你的姑娘。”

  他恍然大悟,接著不正經地將她上下打量了一遍,才露齒一笑,給她絕對保證。“心裡沒有姑娘比你美。”

  若是往常,她會因為他的話而歡喜地抱住他,但這時滿腦子疑惑和酒意,讓她異常固執地想知道,為什麼嚴碩不能只對她好、只對她笑。

  委屈湧上心頭,她癟癟嘴,幽怨地問:“那你怎麼可以對別的姑娘笑?”

  他一臉不明所以,顯然被她的問題給問倒了:“別人對我笑,我總不能板著張臉不笑吧?”

  “但我不喜歡,你只能喜歡我一個,只能對我笑。”

  她充滿醋意的無理要求讓他好氣又好笑。“芙兒,你真的醉了,先讓冬兒及護衛們送你回宮,好不好?”

  一聽到要回宮,她抬起藕臂,攀著他的頸,嬌軟地偎進他懷裡。“我不回去!回宮,咱們又要好久、好久才能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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