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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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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胸有成竹的冷冷一笑。“殺雞焉用牛刀?”他喃喃的說。“幫我密傳邱巡撫。本王爺要他審理劉知府,將他治罪的原因是私吞賑災銀兩,以及草菅人命。”他手中握有許多劉運國這方面的罪證。 沒法子,他實在是集所有惡吏特質於一身,要殺他的名目太多。 看王平還是有些不太明白,於是敏說:“你到劉府救出沐荑,我再讓邱巡撫審理劉運國。我手上握有御賜的寶劍,要殺個貪官原本不必依照一定程序。如此一來,外界所知也不多,就說劉運國罪大惡極,處判就地正法。”他知道王平心裡擔心的是什麼。 他自然知道江南不是京城,不會輕易涉險的。 他對付劉運國的這招就叫“關起門來打狗”。反正打狗的在門內,門外人也不會知道打狗的真相。劉知府以前在斷案時老喜歡玩這把戲,他大概不知道有朝一日會報應在自己身上吧? 王平這一聽才安了心。“小王爺英明!” 敏臉上並無喜色,反而擔憂的鎖緊了眉。“你快去劉府看看唐姑娘,莫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了。”他想自己去救她,可他目前的情況非但救不了她,甚至會連累人。 那該死的喂毒箭矢! 罷了! “喳。” *** 當王平順利的把沐荑救出劉府回到唐家,敏看見一身血淋淋,且昏迷不醒的沐荑時,他的心疼得如同遭人撕裂一般。 他由王平手中接過沐荑,親自抱她入房,安置在床上。 天!她到底遭到了什麼樣非人的折磨?!劉運國和她到底有啥深仇大恨,竟然對一個弱女子下此毒手! 碧蘿哭花了一張臉,替沐荑更換了乾淨的衣裳。“那個臭貪官!他幹啥把小姐折磨成這樣嘛!”她用沾著水的手絹為沐荑把臉上的污漬和血跡拭乾淨。“小姐從小可是被老爺和少爺捧在手上疼大的呢,她幾時受過這樣的委屈。” 碧蘿看著在一旁沉默的唐子威,知道他此刻一定心如刀割。 敏立在她身後,靜靜的看著一臉蒼白的沐荑,此時他痛心的心情,巴不得親手手刃劉運國。 看著他臉色越來越不對勁,王平伸手拉了一下碧蘿。“唐姑娘此次能平安歸來,也算邀天之福,你就少說兩句。”怒氣可以把一個人的理智燃燒殆盡。 小王爺行事一向小心謹慎,對於任何事情皆是三思而後行,他的理智可以說是駕乎情感之上的,從來沒有例外。 可這件事情牽涉到沐荑姑娘,那就可能是惟一例外了。 在外人眼中是花花公子的敏,其實對於感情的投注是小心而慎重的。他在這方面的專一和恭親王一模一樣。恭親王二十四歲時娶了敏格格為福晉,敏格格體弱多病,在生下敏不久即辭世,彼時恭親王年方二十八,此後不再娶妻直到現在。 有一種人看似多情、濫情,一旦遇到情之所鐘的對象,感情一投注就是一輩子,不再有任何異動。敏就是這種人。正因為他對感情的態度是如此自主而堅持,這也就是為什麼他已到了適婚年齡,而皇族諸人無一敢為他指定婚配對像的原因。 不是他自己挑選而鍾情的女子,嫁給他絕對是人生不幸的開始。 而沐荑是他情之所鐘的女子,她會是集所有幸運於一身的女子。王平是如此覺得。 方才當他抱著渾身是傷的唐姑娘回到唐府時,他清楚的看到小王爺眼中一瞬間浮現的水霧。對他而言,唐姑娘受傷竟然是比傷在他自己身上更令他疼上百倍、千倍。 他跟了小王爺那麼久,從來不曾看過他如此。往往就算受再重的傷,他也是一咬牙撐過去。 正因為敏對沐荑是如此的傾戀,因此,王平擔心,敏雖已決定好如何處理劉運國,可能會因為心疼沐荑而隨時有可能異動。而碧蘿的話,聽在敏耳中,無疑的是煽動他心中怒火的扇子。 “我心疼小姐嘛!”她和沐荑情同姐妹,看她給打成這樣,她不難過才怪!瞧瞧那王平一臉事不關己的樣子,真是應了閩南俚語:別人的孩子死不完! 在一旁始終沒說話的唐子威這時才開口。“沐荑丫頭一定又是嘴巴上不饒人,這才會多吃了苦頭。”女兒是他從小帶大的,他清楚她的性子。只是,這劉知府也未免太過狠毒,硬是栽贓的要將她屈打成招。 他目中可有王法? “老爺……”碧蘿噘著唇。心想,小姐都給人折騰成這樣了,他還怪自己女兒性子硬!她看向敏,“小王爺,您倒評評理嘛!” 敏仍是沉默。好一會兒他開口,“沐荑若能平安無事便罷,她若有個不測,我會讓劉府全部的人陪葬。”他堅定而冷然的說。聲音雖輕,可聲調中的冷然決絕叫人不由得頓生寒意。 他平時微揚的嘴角因為怒氣而抿成一直線,一雙冷眼閃動著欲將人燃成灰燼的怒火。 他的怒火因心疼沐荑而起,任何人都看得出來,為了沐荑,一向冷沉的他將不惜一切的快意恩仇。 不久,唐家的家僕請來了大夫,眾人看著大夫聚精會神的替沐荑把脈,檢視著傷處,好一會兒他才要來文房四寶開方子。 “大夫,小女傷勢如何?”唐子威忙問著大夫。 敏則是沉著臉的盯視仍昏迷的沐荑。 “都是皮外傷不礙事,倒是……令千金到底遇到了什麼事?她思紊神傷,怕是受到什麼驚嚇,這陣子可能會惡夢不斷。”他從藥箱中拿出一小瓶子。“這是寧神丹,每日一顆,可讓她情況好些。至於這方子則是三碗水煎成一碗……”他清楚的交代了煎藥的法子。 “謝大夫。”唐子威把方子交給一老僕。“阿忠,送大夫,順道去鋪子抓藥。” “是。” 唐子威回頭看到敏深鎖的眉宇,忽然覺得十分對不住他。敏身份何等尊貴,難得下次江南,他這東道主本該好生招待著,卻因為接二連三發生的事情,使得他無法好好招待他,還累得他無心欣賞江南風光。 “小王爺,你身子尚欠安,大夫交代要多休息呢。”他知道他擔心沐荑,可他乃是尊貴之軀,且身上的傷仍未痊癒,女兒的事怎能再勞他費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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