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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目送著兩人朝著森林步道的方向走,滕宗亮老眼深深一凝,喟然而歎……

  到了步道的入口處,冰川司涼涼的開口,“你的手真的扭傷了嗎?”

  走在前面的滕櫛沒好氣的回過頭,揚了揚手,“它沒法子陪你打網球,可打你卻還綽綽有餘,你要不要試試看?”沒禮貌的傢伙。

  “這是滕家的待客之道?”他不受威脅的揚一揚眉。

  “我們稱不上朋友,硬要攀點親故關係的話,那也只能說是『仇人』。”她一看到他心思就混亂,她真的不想再和他有什麼牽扯了。天曉得三年前的事要給抖出來,鐵定會顛覆她現在滿意的生活。

  仇人?會不會太Over了?“就只為了一扇車門?我說過我願意……”

  尖叫聲忽然打斷他的話,滕櫛十分激動的道:“別再裝瘋賣傻了!你明知道我們之間不只是這樣,你也明白我在說什麼!我請你遠離我,我不想再和你有所牽扯!”

  愈是混亂,冰川司就愈能冷靜、愈有耐心。靜靜的聽完滕櫛近乎咆哮的話語後,他說:“在我的記憶中,今天是我們第二次見面,可聽你的意思,好像早在我撞飛了你的車門前我們就認識?”他夜色眸子緊緊鎖住她,“我知道這樣很失禮,可請你告訴我,我們是在什麼樣的情況認識的?”他一向自負記憶力不差,也覺得滕櫛的聲音和樣子似乎似曾相識,可就是想不起來他是誰。

  他對他的記憶像是卡了道鎖,需要有把鑰匙才能一窺究竟。

  “伊集院徹!你……真是……真是……”

  伊集院徹?!冰川司的眼睛眯了眯,頗具城府的一揚眉,玩味的笑意擴散在俊臉上。

  嗯哼,伊集院徹嗎?

  看她咬牙切齒的模樣,這會要出口的想必也不會是什麼好話,他帶笑的眉眼在開口時收斂好幾分。“如果是要罵人的話,你留著自己聽吧!我不認為這對厘清我們之間的誤會有什麼建樹可言。”

  滕櫛眯了眯眼,似乎還是懷疑他話裡的可信度。他真的不記得那一夜的事了嗎?真的一丁點也不記得了?“你忘了三年前……”想了想她打住了未說完的話。

  “三年前?三年前發生什麼事了嗎?”

  壓低眼瞼,在松了口氣之際,她竟感覺到一股油然而生的悲哀。噙著一抹苦笑,她搖了搖頭,原來,有些記憶只有她緊捉著不願放嗎?

  “我想……是我認錯人了吧!”這樣最好,在他完全不記得她的情況,也沒什麼理由牽扯不清了。

  “真的是認錯人?”

  “你不認識我,不是?”她恢復鎮定,伸出了手。“伊集院徹先生,我為我先前的魯莽道歉,希望你別介意。”

  不動聲色的伸出手接受她的道歉,冰川司的神情平靜而從容,不洩漏滕櫛有趣的小漏洞。心思一轉,他說:“幾天後冰川先生要先行回去日本,而我要留在這裡處理一些事,除了公務,我有一段私人的時間,可否請滕櫛先生當嚮導?”

  “這……”

  “我知道這要求是強人所難,可我和滕櫛先生一見如故,想借此機會認識你這個朋友。”

  “我很忙,對不起。”這個男人現在沒認出她,不代表以後不會認出她。和他相處的時間一久,天曉得會發生什麼事。

  就她看人的經驗,他絕對不會是那種什麼都不會發現的阿呆,這人能掩鋒芒、內斂沉穩,十分可怕。

  冰川司看了她一眼,眼神中透著認真和誠摯,“是我太強求了,該道歉的人是我。”

  “伊集院先生要是真的有興趣,我可以請人代為東道主。”

  給了婉拒的笑容,他說:“那就不必了,謝謝你的好意。”越過她,他繼續往前走。

  滕櫛並沒有跟上,似乎在掙扎什麼。目送他高大的背影,埋藏在心底深處的記憶像是一下子全給刨了出來似的……

  還記得,三年前她生日的清晨,他要離開飯店房間時,她也是這樣目送著他的背影,一模一樣的感覺,她希望他從此走出她的生命不再有交集,卻又想留下他……哪怕只是多一天、一個小時、一分鐘……

  她對誰都不曾有這種割捨不下,剪不斷、理還亂的感覺,為什麼獨獨對這男人這樣?為什麼?

  在她尚未厘清自己的“為什麼”前,她已開口喚住他。“如果……”話才出口,她顯然又猶豫了。

  十余步外的冰川司停了下來。“怎麼了?”他一臉疑惑的回過頭。

  “如果……如果只是一兩天,我可以抽出時間。”老天!她……她在玩火!可是她很想……很想再感受一次站在他身邊的感覺,哪怕只是一、兩天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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