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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滕允甜走在最後,她回頭壓低聲音說:“是袖之表哥的朋友帶他的朋友來,聽說他那個朋友是個大財團的負責人,因此姊姊們想釣金龜!他是……”劉袖之是滕宗亮第一任妻子的侄子,和滕家一向走得近,若只有他來,那些女人也不會這樣打扮。

  “滕允甜!”前頭有人發現她不見了,居然還和敵方人馬咬耳朵。“你在蘑菇什麼?!”

  “來……來了。”

  滕櫛看著浩浩蕩蕩一群看似要進宮選妃的女人,一字排開任人挑肥撿瘦,活似肉攤上的肉塊,嗤!有夠可笑!更可笑的是那些女人還喜孜孜的,活似趕著要去廟會似的。

  說也奇怪,她們平時不是眼界挺高的嗎?今天怎麼像是清倉大拍賣?

  劉袖之人是挺好,和她也頗有交情,樣子好、家世好、學歷也高,就物以類聚的觀點來看的話,他的朋友是不會太阿裡不達,雖說是朋友的朋友,但可是“總”之輩的居高位者……難怪那一票自視甚高的女人要這麼貶低自己了。

  一群女人將一個男人團團圍住,滕櫛忍不住就想到一桌人盯著一隻龍蝦看的那種蓄勢待發的畫面……哎呀呀!她開始為那只龍蝦……呃,不,是某位大財團的負責人默禱,希望不會給生吞活剝才好。

  對於“龍蝦大餐”她沒興趣,再想到送上龍蝦的人……她最近對劉袖之有種愈來愈奇怪的感覺,因為他……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他看她的眼神有點……怪。

  劉袖之有一雙堪稱好看的眼,那雙眼對任何人都是溫和而不具威脅性的,可她發覺他在看自己的時候,異樣的柔像涓涓河水……她常有一種感覺,他並不是當她是表弟看,而是像在看情人。

  他的眼神令她不自在,甚至不安。

  他在工作上幫了她不少忙,說真的,他算是除了她爸爸之外,對她最好的親戚了,他們其實並沒有血緣關係,爸爸甚至說過,要是劉袖之能在他的女兒中找一個結婚,那對航遠來說必然大有幫助。

  可就算是他對當滕家女婿有興趣,他那溫柔的眼神也該是對著她那些姊姊好嗎?莫非他……有斷袖之癖?愈想她就給他愈毛。

  想來想去,她一點都沒有往主屋移動的欲望,索性又上了車,在車上等一下。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看到一群人由主屋走了出來,為首的幾個人打扮輕便,手上還拿著網球拍,其中一個是劉袖之,另一個三十幾歲的粗獷高大男子則是她沒見過的,想必就是那“龍蝦”先生。

  在他們之後則是那只龍蝦的覬覦者。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和女人的媽媽們手上拿著野餐籃,八成是要一起到後山的網球場,繼續盯緊那尾龍蝦了。

  太好了,就是現在!滕櫛快快的下車,往主屋走,她想把握時間看看爸爸後就閃人。

  到了主屋,她還沒推開門就有人從裡頭走了出來。她抬頭看到那人,忍不住倒抽口氣,眼睛瞪得有如銅鈴般大。

  他……他……他……

  她的表情逗笑了冰川司。“又見面了(日文)!”當門打開看到滕櫛時,他也有些訝異,可比起那小小的訝異,她的表情顯然是有趣多了。

  “你……”一把怒火蓄勢待發,可滕宗亮就在冰川司身後,滕櫛就算有再多的不滿、再大的怒火都得隱忍下來。

  “阿櫛,你回來啦!”滕宗亮年輕的時候曾留日,因此日文說得很好。“伊集院先生,這位就是小犬。”然後他對滕櫛說:“這位是伊集院先生,是禦東集團冰川先生的秘書。”

  禦東集團?這種大企業她惹不起。滕櫛將所有的不悅忍住,伸出手,“你好。”

  冰川司握上她的手,“幸會。”原來他就是這位老先生得意的兒子,而且他也會說日語。

  滕櫛很快的抽回手,正當她要找個藉口上樓時,滕宗亮突然開口,“阿櫛,你網球不是打得不錯?要不要和伊集院先生去抽幾球?”

  “我的手有些扭傷了,不方便。”

  “沒關係,比起打球,我對爬山比較有興趣。我聽袖之君說,這裡的健行步道風景很美,可不可以請滕君當嚮導?”冰川司面露微笑,因為他可以不用再以蹩腳的中文與人交談而輕鬆了許多。“當然,如果你的腳也扭傷,那自然不能強人所難。”

  不強人所難?說這樣的話還說不強人所難?!滕櫛咬了咬牙,“伊集院先生真愛說笑!”這傢伙到底要怎麼樣?

  滕宗亮似乎感覺到兩人間有些不對盤的詭異氣氛,他用台語對兒子說:“來者是客,伊集院先生既然對咱們這裡的景致有興趣,你就陪他去走走吧!不要讓人家覺得咱們滕家不懂禮數。”

  他有些不明白,平時還算隨和活潑的兒子,怎麼今天變得這麼彆扭?瞧阿櫛看伊集院先生的樣子像是冤家路窄似的,他們該是第一次見面吧?

  連爸爸都這樣說了,滕櫛也只得勉為其難的答應。看來,這位伊集院先生似乎是打算杠上她了,正好,她也有一肚子火蓄勢待發,吵架也得找地方,總不能當著老爸的面吵起來給他難看,帶去“野外”吵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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