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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聽到他這樣的問話,她紅了臉,心虛地閃爍了下目光。

  “他……我和他又不熟你幹啥提他?”

  “不熟?”他認為在她的腦海中也許只是還搜尋不到她和應容的共同記憶,可潛在意識裡她沒法子滅了她對他的感情。

  “是啊!只有小時候一些片段記憶而已。”頓了一下她說:“可是好怪!我對他有一種很特別的感覺。”

  “很特別的感覺?”他和禦影舞從小就是無話不說的好朋友,他知道她會告訴他,她對應容的感覺。

  “唔……我好像不曾這樣,我對應容的感覺很特別,就像……像對戀人一樣。”她笑了,“很勁爆吧!我竟然對一個幾乎陌生的男人產生了這麼奇怪的感覺,還虧我一向對男女間的愛情不屑一顧呢!”

  “在這個時候,你仍沒有忘了你愛他。”他真是輸得心服口服。

  “愛他?”禦影舞的心悸動了。她搖著頭,“不……不可能吧。”她不認為自己的感情那樣廉價,如此輕易就許給一個陌生的人。

  然而“愛他”這兩字就像擊入水中的落石,激得她平靜的心湖起了陣陣的漣漪。

  她在腦海中拼湊不出應容和自己的回憶,可是她發覺自己還是在乎他的。例如在醫院時,他有兩天不曾去探望,那兩天她的心情就一直處於極度沮喪中,甚至連歐陽的來訪也不能削減那種失落感。

  在每一個叩門聲之後,她多麼期盼推門而入的是應容,那樣強烈的感覺連她都不明白為什麼。

  “你和應容是情人,只是你現在喪失記憶,這才沒能記得他。”

  “喪失記憶我又怎能記得你?”

  “醫學上有一些現象不太好解釋。”要多費唇舌的事他簡略帶過。“你在想什麼?”見她一直沉默著,歐陽境寧突然問。

  禦影舞搖了搖頭。

  “是不是發覺他在你心目中有著不同於任何人的地位?”

  “你……知道?”

  歐陽境寧坦然一笑,笑容中有著不讓禦影舞知道的寂寞,“我知道。”

  “騙人!你又沒有喜歡過任何異性,愛上一個人的感覺你怎麼會知道?”歐陽有什麼事都一定會告訴她,沒道理交女友這樣重大的事沒說。

  他拍拍她的臉,淡淡地笑,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我覺得與其讓你待在禦影家,或隨我回美國,還不如讓你待在應容身邊。我想,那對你恢復記憶是有幫助的。”

  “我才不要。”她紅了臉。

  不知道為什麼,她現在只想留在她“認識”的人身邊。

  歐陽境寧看著她,眼中露出堅決的光彩,“不要的話也由不得你了。”

  禦影舞小心翼翼地問:“什麼意思?”

  “據我所知應容今天晚上就要離開日本了。”為了禦影舞未來的幸福著想,也為了她能儘快恢復記憶,於是他說:“他可能也猜到你不會再走向他了吧,因而打算離開這傷心地,我想他此次離開可能不會再回來了,畢竟情傷難治嘛,是不?”

  “他要走了?”歐陽境寧的話像一記悶雷落在禦影舞的心坎上。

  “他此次離開後,只怕你們相見無期了。”正要再往下煽風點火之際,他眼尖地看到應容從梅一館走出來,將墨鏡往鼻樑上一擱,拉開車門正打算上車。“應容,早啊!”

  應容?禦影舞原本低垂的臉立即昂高,梭巡著應容的所在,當她找到他時他正朝著她的方向走來。

  歐陽境寧拍了拍她的肩,“你們好好地聊聊。”他識相地閃人。

  “早。”應容站在數步開外向她打招呼。

  “早。”禦影舞既緊張又不好意思地低垂下臉。

  “身子好些了嗎?”這樣的對白冷漠又生疏,應容的心情低沉而無奈。

  “呃。”她不安地交換了一下坐姿。

  看似親近但彼此間像有道無法跨越的鴻溝令應容害怕看到禦影舞,更害怕獨自面對她。

  他愛她!愛到無法忍受她的冷淡、她的漠視。

  天曉得每天面對她,卻不能將她擁入懷中,輕嗅她清新的發香。細數她為他而亂了的心跳,簡直痛苦得令他發狂,甚至連得到她的一句“愛你”都成了奢求,那有多麼令他沮喪而絕望。

  他怕這種好像失去她的感覺。

  他有耐心等她記起他是誰,可是,他卻不否認這等待的過程令他受盡為情所困的痛苦。

  應容看著禦影舞身上只穿著單薄的衣服,他解下身上的外套披在她肩上,蹲下身子和她說話,“最近天氣仍嫌涼爽,在外頭別忘了多加一件外套。”他拉起她的手,她並沒有像前些日子一樣拒絕他。

  看著他拉著她的手,一股柔情蜜意浮上心頭,她不自覺地傾身在他眉宇間印上一吻。

  應容訝異地抬起頭看她,“你……”

  “我……”禦影舞紅了臉,“我對你的心情很複雜,我也理不出個所以然來。”她不知道要如何表達心中的感覺。

  這樣的話聽在他耳中顯得百味雜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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