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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不到中午便有好事者傳出消息說:

  因為夫婿人選頻頻離奇死亡,錢三小姐擔心剩下兩人的安危,放下女兒家的矜持親自前來平安鎮探望。

  錢三小姐由兩個婢女陪著在季玲瓏房間裡坐了頓飯功夫。可惜的是這位三小姐從頭到尾都籠在一襲綠袍之中,不肯露出半點肌膚,因此誰都沒法知道她究竟長什麼模樣。

  不過就在那頓飯時間裡,錢三小姐好象對柳舒眉發生了濃厚的興趣,問了他好些問題,聲音輕柔甜美的令人想入非非。

  錢三小姐離開前,手帕被風吹了,說來也巧,偏就落到了柳舒眉手裡。而且錢三小姐也沒再問他要回去,便上了馬車。

  一向漫不經心的柳舒眉這次卻拿著錢三小姐的手帕在客棧門口愣愣的站了半天,看來也對她動了心。

  以上種種現象表明,這次選婿一事的最後中屏者非碧瀾綢莊的少主柳舒眉莫屬。

  一時間,這個消息傳的沸沸揚揚。

  在眾人的議論聲裡,白天過去了,夜幕降臨,華燈四起,這個夜晚,既無月亮也無星星。

  鼓至二更,一人影自屋簷上匆匆掠過,幾個起伏隱沒于桃林深處。

  暖室內,紅泥爐上新茶初沸,奇香溢滿了整個房間。柳舒眉就端坐在桌旁,悠暇待整的邊品茶邊看書,日間錢寶兒遺落的絲帕疊得整整齊齊的放在他的右手旁,帕上海棠豔豔生姿。

  柳舒眉望著那方絲帕,似乎想到了些什麼,臉上露出神秘的笑容。

  就在這時,一道白光穿透紙窗直向他飛來。柳舒眉左腳輕點,手在桌沿上一推,椅子朝右滑出數尺,那道白光“叮”的一聲射入對面牆上,卻原是一支白羽小箭。箭勢未衰,仍是顫動不已。

  “柳舒眉,你出來!”低低的聲音自窗外傳來,對方竟敢公然叫板,倒是大出意料。

  柳舒眉右腳輕點,椅子又轉回到了桌旁,他伸出比女子還娟秀的手給自己倒滿了茶,呷了幾口才悠悠道:“不,你進來。”

  窗外沒了聲息。

  柳舒眉挑了挑眉道:“怎麼?有膽殺人無膽見人?”

  “殺人?”那個聲音冷笑,“好啊,我今天就殺給你看看!”

  嗖嗖幾聲,七支箭破窗而入,來勢如電,迅疾異常。

  桌上茶壺被其中一支箭擊中,“砰”的碎裂開來,沸茶流了一地,室內茶香更濃。

  而另一支正中柳舒眉的心臟,他悶哼一聲,椅子直直向後栽倒。

  茶水沿著桌邊滴落,房內靜靜,一時間,只聞滴答滴答之聲。

  半晌後,房門開了一線,一個人慢慢的,非常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盯著倒在地上血流不止的柳舒眉,忽然搖了搖頭,冷笑道:“真奇怪,我明知你中箭是假,但還是忍不住進來看看你究竟能玩出什麼花樣。”說著飛起一腳,直向他面門踢去。

  倒在地上的椅子突然跳起,架住了他的腳,柳舒眉整個人平平向右滑開站了起來,青袍如水一般波動。

  “砰——”楠木椅四分五裂,來人不再攻擊,只是靜靜的站著,一雙眼睛涼涼如玉。

  柳舒眉有一瞬間的恍然,目眩於那眼神的清冷靈邪。

  “柳舒眉,下次裝死裝的像一點,不過——”來人冷冷而笑,“你也不需要裝了,因為你不會再有這個機會。”手上寒光突現,多了一把匕首,招招刺向他要害。

  柳舒眉左避右閃,但那人身法實在過於詭異,只聽嘶的一聲,青色長袍被刀鋒劃破,如蝴蝶一般碎開,露出裡面銀白色的中衣。

  那人收手,眼睛眯了起來:“果然……果然……”

  “果然什麼?”

  “果然是你!”大喝聲中再度出手,比之先前更是多了幾分狠辣,眼見那匕首就要割上柳舒眉的脖子時,忽然手上一痛,匕首頓時把握不住,哐啷墜地。

  來人托住受傷的手腕,雙眉高揚,怒道:“我就知道有幫手,全都出來吧,不必躲在暗中偷偷摸摸的!”

  “錯,真正偷頭摸摸的人是你。”話聲中,兩人推門而入,說話的正是走在前面的葉琪楓,“事至如今,不必再藏頭露尾了。我們都知道你是誰,何不乾脆點把面巾摘下來?”

  那人眼睛一瞥,笑得極其怪異:“你們真的知道我是誰麼?”

  柳舒眉緊盯著他,沉聲道:“你是卞胥。”

  “哈!”那人仰天大笑了幾聲,“柳大公子似乎從沒見過卞胥,竟然一口指認我是他,會不會太奇怪?”

  柳舒眉臉色頓變,一直默不出聲的迦洛忽然道:“是與不是,揭下面巾不就知道了?”

  “好啊,那要看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左腳一勾,地上匕首自動跳起朝迦洛飛去,迦洛連忙閃身避過,誰知只這麼頃刻間,那人一個急躍撲向葉琪楓,竟一把扣住了他的咽喉。

  “不要過來,你們敢動一下,我就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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