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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柳舒眉皺起了眉頭,他的名字叫舒眉,然而他發覺這些天他皺眉的次數越來越多了。“是剛才那個黑衣人?”

  葉琪楓想到了一點,驚道:“會不會和那個買斷田七血竭的黑衣人是同一個?”

  柳舒眉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應該是。怎麼,迦洛,連你也抓不到他?”

  迦洛走到窗邊,推開窗子,月光瀉進來,涼涼的鋪了一地。

  “他跑不掉的。跑過了這次,跑不過下次。我已經知道他是誰了。”

  柳舒眉與葉琪楓齊聲問道:“是誰?”

  迦洛抬頭看著天邊的明月,眼中似有淚光閃爍,最後低歎一聲收起了愁容,轉身面對二人時,已恢復了平靜。

  “卞胥。”他的每個字都說得很慢,“他是卞胥。”

  此言一出,柳舒眉才驚詫的挑起眉,葉琪楓已先叫了出來:“什麼?是他?不可能!”

  “是啊,迦洛你是不是弄錯了?卞胥不是中了碧火流已經死了的嗎?”

  “那一切都是木嚴和龍門另一個弟子看見的,我趕到時除了那匹毒發倒斃的馬,並沒有見到屍體。”迦洛把視線轉向柳舒眉,低歎道,“看來隨歌當初猜對了,他一開始就懷疑卞婿在欲擒故縱,假裝被害而使自己成為最沒有嫌疑的人,同時更方便他暗中殺人。”

  “可是你不是說那夜他和你待在一起,沒有機會去京城殺風七少嗎?”

  “因為我當時忘了一點——卞胥的輕功非常了得,只怕更在你我之上。以那樣的輕功,癸時趕往京城,再天亮前從京城回到平安鎮,不是沒有可能。”

  葉琪楓仍是疑慮多多:“可是,剛才那個聲音和卞胥又細又脆的聲音完全不同啊!而且那個少年雖然很多地方很可惡,但說他會做出這種令人髮指的事來,我……我真是不敢相信……”

  “我相信迦洛不會認錯人。”柳舒眉的手搭到了迦洛的肩上,定聲道,“聲音不代表什麼,別忘了這世界上有種本事叫做口技。迦洛,我們下步怎麼做?”

  “其實我們已經知道他是誰,直接到錢府去把此事真相告知天下,他不就功虧一簣,無計可施了嗎?”葉琪楓說的天真,柳舒眉哈的一聲笑了出來,道:“抓賊都要抓贓,更何況是殺害相國之子和北靜王世子這麼大的事情,單憑迦洛一句話,世人不會信的。所以,還是得抓住他,由他口中逼出事實,才能令人信服。”

  葉琪楓頓時困窘萬分,垂下頭去,支支唔唔的道:“那……我們該怎麼辦?”

  “我想到一計!”

  “哦?柳大哥快說!”

  柳舒眉拂袖在椅上坐下,微微一笑道:“要引魚上鉤,得做些什麼?”

  葉琪楓答道:“放餌。可是他剛上了一次當,必定會更加小心。”

  “所以這個餌我們得放的夠大才行。對他來說,風七少死了,隨歌下落不明,九成是中了他的毒手,我們兩個無心娶錢小姐,若非因為迦洛謊稱隨歌沒死,兇手的殺人計劃應該是已經完結的了。也就是說,你,和我,原本是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的。”

  “那麼,如果當他發現你我成了他不得不除掉的對象時,他便會顧不得曝光的危險再度出手,對不對?”

  柳舒眉一拍葉琪楓的肩,贊許道:“聰明!”

  “那麼我們怎麼才能成為他不得不除掉的對象呢?”

  “這個……我們就要借助一個人的幫忙了。”

  “誰?”

  “錢三小姐,錢寶兒。”

  夜深透。

  同樣的感覺再度經歷。空氣中開始湧動起灼燙的氣流,那種炎炙令肢體變得呆滯,一股壓力自頭上沉沉而下。

  迦洛的手猛得一緊,緩緩睜開眼睛。

  他看到一雙璀璨如流星般的眼睛,在正上方靜靜的看著自己,當那眼睛的主人發現他醒了時,目光一變,整個人頓時自床頂上飛了下來。

  迦洛連人帶被急速一翻,滾落在地。

  那人趁機左腿掃出,意圖絆倒迦洛,卻不想棉被整張飛來,如大網一般將他包住,一時間手腳俱都被縛,動彈不得。

  迦洛雙臂一長,已將被帶人一把抱住,雙眸燦燦,是喜還笑。

  那人臉上閃過一絲嗔怒,忽得張口,一口咬在迦洛的肩膀上。

  眼睛再度睜開時,窗際透出一線薄光,屋內一切漸明。迦洛躺在床上凝視著床頂,藍布碎花的賬幔上,白色的流蘇無風自蕩。

  這輕輕搖盪間,似宿命與結局來臨。

  四月十八,一大早便有輛錢府的馬車停在了平安客棧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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