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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第九章

  楊雋廷和白滄涉回到臺北的住處,在洗過澡後他們穿著浴袍,坐在陽臺的躺椅上,欣賞著一輪明月。

  「好久沒這麼優閑了。」白滄涉啜著濃郁的葡萄酒,或許是因為夜色的關係,即使心中並沒有任何憂鬱,還是染上了濃濃的愁緒。

  「奔波了將近大半輩子,也該好好休息了。」楊雋廷抽著自己最喜歡的涼煙,濛濛的煙霧緩緩上升之際,他的心似乎也跟著飄揚。

  「好奇怪!我們當初怎麼認識的?為什麼我完全沒印象?」白滄涉試著追溯十幾年前相遇的情景,不過怎麼也想不起來。

  楊雋廷看他苦思的模樣,不由得笑了出來。「你當然想不起來,因為你見到我的時候早就陷入昏迷了。」

  他第一次見到白滄涉是他剛出道時,因為宣傳和趕通告而發燒昏迷。那種心靈的悸動讓他立即明瞭數年來不接觸女人的原因,心中雖然痛苦,但還是默認了那種令他無法抗拒的情感。

  治療過程中,他知道自己給了過多的關愛和照顧,也知道自己的愛不容於世,但因為能見到白滄涉,也讓他心甘情願的接受折磨。

  「難怪我想不起來,我只記得醒來的時候,看到一個帥得讓人失魂的醫生。」說實話,他也是第一眼就喜歡上雋廷,但顧慮到自己身份的緣故,不敢也無法表達,何況當時根本不知道雋廷對他的感覺如何。

  白滄涉突然笑得一臉幸福。「我記得你的第一個吻。」他指著自己的額際。

  那是楊雋廷在他要出院的前一天晚上的大夜巡房,趁著他睡著時在他額際上輕吻了下,卻沒想到淺眠的他會因為這個吻而驚醒。

  在四目交接時,兩個人滿是訝異與羞赧,就這麼默默的對望了許久,心中也慶倖著自己身處於特別病房沒有別人。

  不知過了多久,楊雋廷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結巴的說:「對不起!」道歉後他倉卒的想離開病房。

  楊雋廷看了面前的人,起身在相同的位置上印下一個輕吻。「我也記得你給我的第一個吻。」兩人有默契的相視一笑,回憶著相同的過往。

  白滄涉卻動作迅速的下床阻止了他的離開,拉住他的手在他帶驚懼表情的臉孔上,在同樣的地方印下了一吻。

  「這是你應得的報復。」

  就是因為這句話,兩個人就結下了不解的緣分,不管白滄涉多麼忙碌,只要來臺灣就一定會找楊雋廷,而楊雋廷也是一有休假就飛往香港探視他。

  他們的關係就這麼維繫到秦綠湄的介入,原以為他們完蛋了,想不到卻因為她而多了好幾年的快樂。

  「同性戀還是不容於世的,你後不後悔與我相遇?」楊雋廷熄了煙之後,也跟著喝起酒來,神情裡似乎有著懊惱。「後悔?我過得很快樂,怎麼會後悔?」白滄涉來到他身邊,坐在地上上半身伏在他身上。

  「我們相愛並沒有錯。」楊雋廷喂了白滄涉一口酒,才又繼續說:「我們只是愛人的性別不同而已。」

  「臺灣客不下我們就算了。」白滄涉伏在他身上緊緊的貼著他。

  「只是沒想到連我父母都不要我。」楊雋廷無奈的苦笑,原本他公開私密是想知道結果會如何,既然世人無法接受也就算了。

  「東西帶回來了嗎?」白滄涉抬起清澈的眸子看著他。

  「你不留戀嗎?」楊雋廷在他額際吻了一下。

  「值得我看的已經在我身邊,不需要了。」白滄涉體內的浪漫因子,在這時突然冒了出來。「我們趁月亮現在正好在頭上,就請它替我們做證好了。」他淘氣的眸子裡含著請求。

  楊雋廷笑了笑,「等我一下。」他起身走進屋子留他在外頭喝著酒。

  白滄涉趴在還有餘溫的躺椅上,望著皎潔的月亮,心中的甜蜜漾得滿滿的,這個決定是他們共同的決定。

  如果他們的相遇是個錯誤,那就讓他們一起結束,生不同時,死同穴,這是他們能辦到的。

  媒體輿論擊不垮他們,卻擊潰了人們自私脆弱的心。

  長相守……

  這對一對同性戀而言很難,畢竟現實因素太多,根本容不了他們這麼做,而他們就是想證明他們也辦得到。

  許久之後,楊雋廷拿著一個點滴架和一包橙黃色的液體走出來,並架好放在兩人的躺椅中間。

  「怕不怕?」楊雋廷走到他身邊,將他扶到躺椅上。

  白滄涉搖搖頭,笑道:「有你在還怕什麼?路上不寂寞。」

  「我又不是問你這個。」楊雋廷從口袋中取出靜脈輸液套,在他面前晃啊晃的。「我是在問你打針怕不怕?」

  白滄涉臉色突然變了一下。「怕!」

  「會怕就好。」楊售廷將輸液套接好排氣完成之後,慎重的看著他。「我們沒有後悔的時間,這藥大概幾分鐘之後就會讓我們心臟麻痹,打的時候會有點痛。」

  「沒關係,有你在就好了,我們還可以比賽看誰先撐不住,等見面的時候還可以笑對方沒用。」白滄涉開玩笑的道。

  「也只有你才想得出。」楊雋廷笑了笑伸出自己的手臂,在手臂上找到血管後,就立即將針插入,並做好固定。

  「換我了。」白滄涉立即伸出自己的手,有些害怕也有些興奮的等著楊雋廷替他打針。

  楊雋廷在找到血管之後,利落的將針插入。

  「我的男人技術永遠這麼好。」白滄涉另有所指的笑著,讓楊雋廷懲罰性的在他唇上咬了一下。

  「以後再也不用日日思君不見君了。」楊雋廷貼近他的身子,兩人靜靜的擁著彼此,久久不說話。

  「奇怪。」

  「怎麼了?」楊雋廷不解的看著他。

  「該演失樂園的應該是綠湄和古珞琰,為什麼結局卻是我們來?」白滄涉一臉無辜的看著他。

  「君子要有成人之美,我們兩個都是君子不是嗎?」

  「也對,古珞啖還要帶著女子和小人。」他指的是秦綠湄和兩個小孩。

  「想不到你還有點國文造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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