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一兩 > 合租之幸福紀事 | 上頁 下頁 |
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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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個人,想必是出來喝下午茶的。 老天不開眼,他偏往這邊來。 「嗨,西容。」 我回他一個皮笑肉不笑。 「這麼久不見,你還好嗎?」 「還好。」我淡淡地說。 「我一直想對你說聲對不起……」 「不用。你只是去尋找自己的幸福。」我為什麼要這樣說?我為什麼不能揚手給他一個耳光?我實在羡慕晨約的勇氣。 他歎了口氣,「你總是這樣。從來不給我留一條退路。」 「退路?」我冷笑,「給你腳踏兩條船的機會?」 他媽的,我幹嗎坐在這裡和一個討厭的人聊天?浪費我的時間。我拎起包起身,他按住我,「西容,我們會走到這一步,難道都怪我嗎?你做事從來不給人留後路,甚至對自己也是!三年來,一直是我遷就你,我也很累,我也需要人遷就的。」 狗屁,全是狗屁。我恨不得提起鞋跟一腳踩扁他,卻嫌髒了我的鞋。我用力掙脫他,真想端起咖啡潑他一臉,可我沒有這樣的勇氣,我已經過了任意妄為的年紀。做不成情人可以不做朋友,但,也不用做仇人。 「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只是想和你坦白地談一次!」 「哼,我想我們之間並沒有什麼好談的吧?」我轉身便走,他竟然來拉住我,這樣的男人,真是當初我喜歡的那個人嗎?「左居城!我同你已經沒有什麼話好說,你這個樣子,給你女朋友看到了,她會不開心吧?」 「我只是想和你好好談一次。」他固執得出奇,我憤恨無比,正不可開交,忽然一隻白色襯衫的袖子伸過來,將我拉到他身後。 「你是誰?」左居城問。 「我男朋友!」我搶著說。這個琴知淵,出現得真是及時,簡直是救苦救難的觀音菩薩,愛死他了。 左居城看著他足有十秒鐘,頹然地低下了頭,「好。那就不用說了。」 在車上,我問琴知淵:「你從哪跑來的?簡直是我的救世主。」 他一笑,「我一直在外面。」 我一愣,旋即呵呵笑出來,說:「早知道該請你進去喝杯咖啡的。讓你一個人在外面等真是不好意思。但你看到一場好戲也算劃得來了。改天再請你喝咖啡哦。呵呵……」我傻笑,語無倫次,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他在後視鏡裡看著我,柔聲說:「如果不想說話,就不要說。」 他一說完這句話,我的眼淚就掉下來了。 不是因為晨約,不是因為左居城,只是因為他聲音裡的體恤溫柔,真叫人受不了。 難過的時候,溫柔的關懷卻是傷感的引子。我的心本來就軟成了一攤泥,現在更成了一汪水。 車子兜了一個圈,他說:「我請你吃晚飯吧。」 「我可是很能吃的。」 「我就當養了頭寵物豬吧。」 「去死!」 我把紙巾盒砸向他。 點菜的時候,我報:「紅燒蹄膀、鹵鳳爪、白玉鴨掌、青花鵝趾……」 琴知淵詫異,「怎麼都是爪子?」 「我臉上才挨了一爪子呢,我得好好補回來。」 我化悲憤為食欲,這頓飯吃得好飽,回去起碼得做五十個仰臥起坐。 完了之後又去唱歌,節目安排得很豐富。 琴知淵的嗓聲是很好,像他的人一樣溫潤如玉。我抓過麥克風亂吼一通。琴知淵看著我大搖其頭。侍者送來飲料,我又要了幾罐啤酒。 「喝酒對身體不好。」老夫子勸我。 「有什麼不好?」我開了一罐就喝。其實並沒有什麼特別難過的理由。最難過的時候我都扛過去了。只是今天,挨了晨約一巴掌,又遇上左居城的胡纏,偏偏地,老天爺送來琴知淵這麼個冤大頭,不放肆一下簡直對不起自己。 他不是我這個行當裡的人,也不認識我那些酒肉朋友,跟他在一起,什麼形象都可以不管,再惡劣的傳言他除了傳達給安然和明心,影響不到我別的圈子。 而安然和明心,對我的本性多少也有瞭解了。 因此我瘋得十分安逸。 回去的時候已有些微醉,他扶我上車,送到家門口。 我晃晃悠悠地開了門,他在車上喚我:「西容。」 「呃?」 他低了一回頭,說:「謝謝你。」 我豪情發作,晃晃悠悠地走過去,拍拍他的肩,「兄弟,不用客氣。」 他扶住我,送進門,叮囑:「喝杯熱牛奶,睡個好覺。」 雖然忘了喝牛奶,但晚上睡得不知有多好,手機振了三次鬧鈴都沒反應,還是安然把我拉了起來。 忙忙地梳洗,妝也來不及化,便匆匆出門,打了卡,跑到洗手間化妝。 又是一連五天的衝鋒陷陣。 有時真羡慕明心,可以一天到晚愛做什麼就做什麼。安然不知忙得怎麼樣?這麼想著的時候,中午去她們樓下的餐廳吃飯。 有時她來我處,有時我去她處,我們都習慣了。 我走到她的樓下,正要上去,卻看見她匆匆地走到對街,已有一輛車等著。 咦,我來得不巧,齊大律師有事要忙。 但她只是站在車窗處說話,只看得見背影,看不清神情。我正要走回頭路,她卻轉身走回來。 看到她那決然的姿勢與表情,我心裡打了個突。 果然,車門打開,一個男人追了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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