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一兩 > 不辭冰雪為卿熱 | 上頁 下頁 |
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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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玩什麼?! 她快喘不氣來,他吻得更深,抱得更緊,像是要把她整個地嵌進自己的身體裡去。她覺得自己仿佛要在這樣的灼熱氣息地化成碎片,飛快融化了。 「綾兒……」 他低吟,灼熱的唇落到她的脖頸,手摟著她,伸進她衣衫。觸到一片仿佛要融化的溫潤,整個人都要炸開了,他解開她的衫子,忽然脖子上傳來一陣劇痛,疼痛讓他在情欲中清醒,愕然地抬起頭,發現一雙充滿了怒氣的眼睛。 「你欺負人!」 她憤怒地控訴,「講故事講得好好的,突然就咬人家!」 他摸摸脖子上明顯凹下去的牙印,苦笑,「咬人的是你啊……」 「誰叫你先咬我?!」她瞪著眼,頸上還有他留下的吻痕,臉上卻是一副怒氣衝衝的神色,「臭商死商,我再也不要理你了,你下去!下去!不許在我床上!」 他還來不及回味方才軟玉潤香的銷魂溫柔,就給從熱被窩裡趕下了床。 第二天,杜府所有人都對少爺脖子上的牙印報以異樣目光。 杜乙商隱約聽到:「想不到少奶奶那樣嬌弱的樣子……」 柔兒在服侍紀綾穿衣裡,目光觸到如玉脖頸上的微紅印痕,仿佛觸到烙鐵一般,手指一顫,手裡的外衫掉到地上。 「少、少奶奶,你和少爺……」 「不要跟我提他!」紀綾氣鼓鼓道。 柔兒咬住唇,才能阻止滾到嘴邊的話,和那在胸中如火焚般翻騰的痛楚。 少爺對她這樣好,她竟然還不領情。 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這個傻瓜。 你憑什麼獨佔少爺的柔情? 一個個的念頭在她腦海裡翻滾不息,梳發的手上無意識地用了力,扯得紀綾頭皮發痛,叫道:「痛死我了,不梳了不梳了,你們都壞死了。」 她就那樣披散著頭髮出去了。 杜乙商總算找到一條狐皮圍脖遮羞,回房路上見到長髮披散滿面怒容的紀綾,忙問:「怎麼了?」 紀綾不理他,繼續往外走。 他連忙拉住她,「姑奶奶,誰得罪你了?」 「你!你們!你們都欺負我,我要回家!」 她被圈在他胸前,淚眼汪汪,委屈萬分,擂起兩隻粉拳發洩怒氣。 杜乙商一面承受,一面道:「我才熬了梅花清粥,你不要嘗嘗嗎?吃完再回家也不遲。」 吃完紀綾便忘了剛才還嚷嚷著要回家了,腦子裡只忙著點中午的菜式。 「……貴妃雞!酒釀鴨子!芙蓉錦帶!啊,還有上回吃的菊花魚頭!嗯,還要什麼?」她掰著手指算。 烏溜溜的雙眸全神貫注地思索著菜名,臉上煥發出粉嫩的暈紅,雙唇是鮮潤的嫩紅,盈盈地,仿佛要滴出水來。 想到昨夜的吻,他的心頭一蕩。 綾兒,就這樣吧……就這樣下去吧……只要你開心,只要你快樂,我們不要去想別的了……就這樣吧…… 這些天,幾乎有一半時日耽擱在蘇家的書房裡,同誠叔把年下的賬目對結,到今天才算完工。杜家下人都在說,少爺對自己家的事情都沒這麼上心過啊! 「少奶奶呢?」 杜乙商進門便問,一手解開身上的披風。 柔兒接過那件衣裳,答道:「在書房。」 「在書房?」杜乙商皺了皺眉,「怎麼讓她去了書房?我不是交代過,不能讓少奶奶看書嗎?」他一面說,一面便往書房去。 書房裡燃著火爐,溫暖如春,紀綾手上拈了一隻蜜餞往嘴裡送,一面翻著手裡的東西。 滿桌子都翻出些賬本來。 「綾兒!」乙商大步上前,搶了她手裡的書,「你在幹什麼?!」大夫說她不能再傷神勞思了!好在紀綾還能一臉自在地吃蜜餞,這讓他懸起來的心放下不少,他把她從椅子上拉起來,「走,我們放煙火去!」 「好啊好啊!」紀綾快活地跟著他去了。他暗自長舒了一口氣。 可第二天,早起便不見了紀綾,竟然又在書房找到了她。可憐的杜乙商只好請了幾個雜耍到杜家熱鬧了兩天,總算分了她的神。 可是第五天上,紀綾又跑到書房去了。 「你在做什麼?!」 這樣三番四次跑迸書房,都快把杜乙商折騰得吐血。 「沒什麼呀……」這個元兇仍然安安穩穩地一手清茶,一手蜜餞,外加把所有賬本翻得一團亂,「我只是喜歡這裡嘛。」 「這裡有什麼好?」杜乙商努力控制自己不要一把火燒了書房,耐著性子,在她面前蹲下,循循善誘,「我們去做香囊。」 「不想去。我就想待在這裡。」紀綾喝了口茶,閉上眼睛,「我很喜歡這裡的味道,書香,還有墨香,特別好聞。還有這些本本也很有意思。」雖然她不明白這是拿來幹什麼的,但是,就是有一股說不出來的親切感,看著它們,心裡似乎有種很遙遠很遙遠的記憶……好像有些人影在這屋子裡,或坐,或立,或者說話,那聲音溫和而慈祥…… 是誰的聲音呢?紀綾想不起來了。但她知道,她很喜歡那個聲音。 「我發現有很多事情,自己都想不起來。」紀綾有點歎息地說,「像,我們是怎麼認識的?我們認識多久了? 我爹呢?為什麼我沒有爹?我爹長什麼樣子?」她很惆悵地低下了頭,「從前的日子,我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像是白活了一場……」 她每說一句,杜乙商的臉色就震動一下。她的話說完了,杜乙商臉上的血色也褪盡了。 她的記憶,就是她的人生啊! 人的一生,如果不再有記憶,那麼就算活上幾十年,同一個呼吸之間有什麼區別? 在她失落的記憶裡,雖然有數不盡的賬目與瑣事,可是更多的,還是她和親人們的過往。 在她失落的世界裡,有她的父親,母親,有她天真爛漫的童年…… 杜乙商慢慢地站了起來……綾兒縱使失去了記憶卻依然對書房這種環境如此眷戀,那麼,在蘇家的書房裡,一定有她不願意忘記的往事。 就如同自己小時候,闖了禍,母親把自己從父親的巴掌下拉進懷裡一樣;就如同自己調出第一品香粉的欣喜與得意一樣;就如同自己交到像安承風那樣的朋友一樣,就如同自己在湖上第一眼見到綾兒一樣,就如同那些個在海上顛簸的日子一樣……這些每當想起臉上便忍不住浮現微笑的記憶,都是人們一生之中至死也不願遺失的珍寶。 他,怎麼可以這麼自私?為留下一個可以全心全意陪伴自己的紀綾,便拒絕給她尋回記憶的機會? 不,不不……他的背脊冒出一片冷汗。 「綾兒……」他對她微笑了一下,有些虛弱更有些傷感,「過完年,我帶你去京城吧?」 「京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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