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一兩 > 不辭冰雪為卿熱 | 上頁 下頁 |
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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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方開門見她,臉上浮起奇異的神情,「紀兄,你真的要睡這兒嗎?」 「我們不是說好了的嗎?」紀綾大大方方地走進去,把被子鋪在他床上,人也坐上去,「我對木兄一見如故,很想好好聊聊呢。」 木方低下頭去關門。背對著紀綾的那一刹,嘴角浮起一絲笑意,但當他轉過身來時,臉上仍然換上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可是……」 「可是什麼?」紀綾拍拍身邊的位置,示意他坐下,「出門在外都不容易,你的難處我是知道的。」 「可我不習慣……」 「慢慢就會習慣的。」紀綾看著他又佈滿紅暈的臉幾乎要大笑出聲,不過還是十分辛苦地忍住了。 殊不知木方也憋得同樣辛苦,臉都漲紅了,才能以可憐兮兮的聲音道:「紀兄,你還是回去睡吧……我……」 「呵,屋子裡有個人,感覺要好很多。我是很不習慣一個人睡一個屋子的。」紀綾自顧自地鑽進被子,舒服地吐出一口長氣。說這句話的時候,櫻兒的影子冒了出來,唔,有點想念他們啊! 「可我卻不習慣兩個人睡一起。」木方似乎仍在做最後的努力,固執地坐在床沿,「我會睡不著的。」 「那我們就不睡覺,只聊天好了。」 「紀兄……」他拖長了聲音,在紀綾眼中更像撒嬌,「你再不睡下,我便把索路一起叫來,咱們一起喝酒?」 木方聽了,只得上床。 紀綾跟他面對面躺下,他的臉在這樣的近距離下更是美豔非凡,長眉飛入鬢角裡去,燈光下,一雙眼睛宛若沉淪在地底深處的黑玉,深不見底,深不可測,卻又叫人忍不住想一探究竟,美得如此不可方物,紀綾忍不住問:「你有婆家了嗎?」 「呃?」木方非常「驚慌」地看著她。 紀綾笑道:「別緊張,我也是女兒家哩,要不要給你驗明正身?」她扯下自己的頭巾,滿頭如雲秀髮如瀑布般瀉在枕上。 木方的眼裡閃過一道亮光。 紀綾狡黠地笑,伸手去把木方的頭巾解開,果然不出她所料,那長髮同她的一樣柔順,貨真價實。 「你為什麼要扮男裝?」 「嗯?」木方有點怔忡,半晌才回過神來,「為了……為了代我哥哥趕考。」 「這樣啊。你哥哥怎麼了?」 「呃,他病了。」這樣一個套一個的謊言也不是很容易呢。加上紀綾同情又欣賞地握住他的手,差點便呼吸不暢。 紀綾有一搭沒有一搭地和他說著話,困意漸漸上來,鼻間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芳香,她教「她」,「你要記得哩,扮成男子時不要用香粉,會露餡的。嗯,不過這味道真是很好聞呵……」閉上眼睛,仿佛到了春日的花園,她忍不住靠得更近。 老天,他天天泡在香粉堆裡,身上自然難免有香味了,誰說他大男人擦香粉了? 紀綾不說話了。他叫了幾聲,沒反應,才喘出一口大氣。 捏著喉嚨裝溫柔的聲音真是很辛苦的! 不過……為了你,為了那個正在外面偷聽的索路,就犧牲一下吧。 睡夢裡的紀綾安穩合目,舒緩的眉宇一片澄淨,長長的睫毛灑下一片陰影,如玉的肌膚在暈黃的燈光下顯朦朧,仿佛片刻即要融化。 融化…… 這個念頭令他的心忽悠地墜了一下,第一眼見到她,在暖陽下,潔白細膩的臉映著湖光,仿佛要被陽光融化在水裡。 玉是精神難比潔,雪作肌骨易銷魂。 那一刻他一顆心忽悠悠地墜下去,直至深不可測的湖底。 魂銷魄散。 她的臉沒有融化,是他的心融化掉了。 他伸出修長的手指,細細觸摸她臉上的肌膚,指腹輕輕地劃過眉,劃過眼,劃過鼻樑,在唇上停下。 那樣的柔軟,觸上去仿若無物,他無法克制自己的唇慢慢低下去,直觸到那兩瓣最令他驚心動魄的花瓣。 紀綾卻在此時微微皺起了眉。 想到什麼了?想娘了? 他的唇停在半空,終於愛憐地改落到她眉間。 手指滑向她的脖頸,點在肩上的「睡穴」。 這樣,總可以睡個好覺了吧。 他也可以放心地擁她入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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