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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隔了幾天,葉羽寧感冒痊癒,傑斯去意外病倒了。

  該說流行性感冒病毒太厲害,還是葉羽寧太有感染必?總之,傑斯已經好幾年沒感冒過,因而一被傳染,立刻高燒不退。

  星期二的黃昏,葉羽寧去酒吧找傑斯,原本想約他一起去日式烤肉店吃燒烤,發現他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

  發現他發高燒,想找溫度計,但找了半天還是沒找到,葉羽寧叫醒傑斯,苦勸活勸、死拖活拖,硬把高大的傑斯拖上計程車,帶他去診所看病。

  看診的時候,傑斯雖然是清醒的,但因為發高燒,腦袋昏沉沉,一直在亂講話,醫生頭號:“哪裡不舒服?”

  “我已經十年沒感冒了,我是被濾過性病毒感染了嗎?醫生,話問濾過性是什麼意思?”傑斯不回答問題,反而一直在發問。

  “是一種細小的微生物。因為該病毒小到能通過最小的濾過器,所以被叫做濾過性病毒。”醫生解釋,隨即問:“除了發燒,有流鼻水或鼻涕嗎?”

  “沒有,只有喉嚨很痛,身體酸痛。”

  “把嘴巴張開一下。”

  醫生想檢查確認,並且在發炎的地方塗藥,傑斯卻不肯合作,只說:“我已經有十年沒感冒了。”

  “我知道,但還是請你把嘴巴張開讓我看一下。”醫生耐著性子說。

  葉羽寧在旁邊忍不住笑了,勸傑斯:“快點,這樣你才能好好回去休息。”

  傑斯不甘不願地張開嘴巴,大腦顯然發燒到不大能思考,因為他說:“被小到肉眼看不到的病毒打敗,這樣好蠢。”

  呈羽甯和醫生好笑地面面相覷,她甚至忍不住笑出聲音。

  後來,回家的路上,兩人坐在計程車裡,傑斯像跳針的唱盤,不斷重複著,很難相信自己會感冒,已經十年感冒了。

  葉羽寧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多休息就好了。”

  到家之後,葉羽寧送傑斯回床上,剛幫他脫下外套,他忽然往前倒,她就被他厚重結實的身軀壓在床上,他一動也不動地壓住她,那種感覺起初很錯愕,呃,接著卻變得很……奇妙。

  “傑斯?拜託,起來一下。”葉羽寧捶了他一下,他卻一動也不動地睡著了。

  不知道他們就這樣躺著過了多久,直到葉羽寧覺得被壓到喘不過氣,手忙腳亂用力想推開他,最後還是他先翻身,她才脫困。

  脫困之後,葉羽寧趕緊跳下床,低頭凝視著沉睡的傑斯,只覺得自己的臉頰燥熱,心臟也不安分地跳得很快,,但造成一切奇妙現象的人卻昏睡著,當下,她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之後,輪到她照顧傑斯,葉羽寧才發現他是很頑固不合作的病人。藥丸送進他嘴巴裡,她一轉身,他竟然把它們全吐在地板上。

  “傑斯,你在做什麼?”葉羽寧回頭,幾乎要大叫。

  “很苦,這藥很苦。”他一臉無辜地說。“廢話,藥哪有不苦的。”很難相信平時個性成熟穩重又愛講大道理教訓她的三十歲男人,生病的時候竟這麼像小男孩。逼得她只好再喂一次,親眼盯著他把藥吞進嘴裡,才能放心。

  由於秋季是美式足球開打的季節,通常傑斯酒吧在第一場轉播壞賽當天會非常熱鬧,玩樂性質的賭注會讓那些熟客邊看比賽邊high翻天。這仿佛是某種固定的儀式,傑斯的熟客和球友絕不會錯過。

  就連生病的傑斯也不願錯過球賽,所以完全不肯配合好好休息。

  任葉羽寧怎麼苦勸都沒用,他已經發燒到全身無力,球賽一開始,他一臉倦容,病懨懨走到地下室的酒吧,和大家一起熱鬧看球賽。

  霍磊明和璩烈頻頻勸他去休息,他就是不肯。

  由於今晚人特別多又特別忙。葉羽寧光是倒啤酒就忙不完了,根本無暇顧及傑斯。等到廣告時間,好不容易終於能喘口氣,她回頭去找傑斯,去發現他跳在吧臺上睡著了。

  等球賽開始,傑斯又硬撐著醒了過來。葉羽寧在旁邊看了,只能搖頭歎氣。

  後來,球賽結束,傑斯自己乖乖回一樓睡覺。這期間,葉羽甯趁客人比較優少的空檔,上去看過他一次,喂他吃了一點清粥,喂他吃完藥,再回來顧店。

  接近淩晨一,兩點,葉羽寧有點累了,頻頻在吧台內打呵欠。好不容易最後一個客人離開,沒等到淩晨三點,葉羽寧就先讓酒吧打烊。

  沖上一樓去看傑斯,坐在床邊摸他的額頭,發現他終於退燒,她松了一口氣,剛放下手,忽然被傑斯緊緊握住。以為他醒了,但他沒有完全睜開眼,囈語不清的說著話,葉羽寧正要出聲安撫他,他輕喃著:“子桐,你來了。”

  這句話說得很輕,但她還是聽到了。她連忙抽回手,怔了怔,感覺心微微刺痛。

  “你弄錯了,我不是梁子桐。”她凝視著他,不知道他有沒有聽進去。

  她走進浴室將毛巾弄濕之後又擰乾,擦拭他的臉,這期間,他睡得很熟,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今晚,葉羽寧沒有回去,走到之前住的那間臥室,調好鬧鐘,忙碌了一整天,覺得又累又倦,心卻起起伏伏,好像飄浮在半空中,始終不定。

  於是,她盤腿坐在床上拿出錄音筆和筆記本,把舊的歌塗塗改改幾段旋律和歌詞,心一下子感傷,一下子喜悅,直到清晨微光漸亮,她終於弄清楚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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