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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那種在微妙的感情中擺蕩,忽上忽下,若有似無的感覺,真的很讓人心煩。

  葉羽寧的個性不喜歡思考太深奧的東西,用腦過度經常會讓她不耐煩。以往在學校裡,她原就不是那種喜歡念書的好學生,或許是這種緣故,所以和傑斯越相處越讓她覺得像是在讀一本深奧的書。

  她始終無法搞懂他在想什麼,卻又老是被他出其不意的想法惹得哈哈大笑。

  然而,傑斯卻始終故我,若無其事,鎮定得像一座穩固的高塔,又讓葉羽寧微微感到心慌——他是不是會為任何女人,包括她,再動心?

  然後,秋季中期,葉羽寧突然累倒了,不幸感冒發高燒。

  躺在床上,迷迷糊糊中聽見電話響聲,葉羽甯連翻身的力氣都沒有,勉強睜開眼睛,卻是一臉痛苦的表情,掙扎了好久,才終於接起電話,是傑斯找來的,他問:“今天怎麼沒來上班?”

  “呃,現在幾點了?”濃濃的鼻音,微帶沙啞。

  本以為葉羽寧是故意翹班,一問之下才知道她感冒了,想到沒人照顧她。離酒吧正式開營業時間又還有兩個小時,傑斯掛完電話就直奔她家。

  瞧她整張臉紅彤彤的,傑斯抻手一摸,這才發現她發燒了,立刻量了體溫,耳溫竟然高達39度!

  傑斯胡亂幫她穿上外套,一把將昏沉沉的她橫把下樓,送她去附近的診所看病,擠在一群流鼻涕咳嗽還跑來跑去的小孩中間,葉羽寧表情分外無辜,她虛弱的靠在傑斯厚實的肩膀一。

  “好幾次叫你出去倒垃圾要穿外套,你都不聽,看吧,終於感冒了。”傑斯還在嘮叨。

  葉羽甯連回俏皮放大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覺得腦子好像快燒起來,昏沉沉。

  後來,醫生看診結束,確定是發燒感冒,當場讓她吃退燒藥,囑咐她多休息。傑斯送她回去休息,半路上,她坐在後座差點要睡著,他單手騎車,另一隻手緊緊拉著她。

  到達住處,傑斯又抱她上樓,她躺在床上很快就睡著了。傑斯拉開她家的小冰箱,裡面除了可樂和綠茶,什麼都沒有。

  傑斯到附近的自助餐店買了些清粥,叫她起來,但她沒什麼胃口,只吃了兩三口就搖頭不吃了。

  這天工作時,傑斯有些心神不寧,好像酒吧少了什麼。不到淩晨兩點,還有一兩個酒客逗留,由於都是熟客,傑斯就請他們趕快離開,酒吧關門之後,傑斯又買了些東西過去找葉羽寧,她還是昏地在睡覺。

  量了耳溫,有些退燒了,額頭也出汗了。傑斯去浴室把毛巾弄濕。擦拭她的額頭,她恍惚間醒了過來。

  “起來吃點東西,該吃藥了。”傑斯說。

  一整天都沒吃什麼東西,葉羽寧肚子空空的,可是卻沒什麼胃口,勉強把熱粥吃了一些。傑斯看起來很擔心她,頻頻勸她:“多吃一點。”

  她只好勉強自己多吃一點。後來,傑斯喂她吃藥,她沒辦法一次吞下那些藥丸,小時候發高燒吃藥的惡夢好像又回來了,但不吃又不行,傑斯眼神很凶地盯著她,她一次一顆,他好幾次才硬鹹下那些藥。

  送葉羽寧回床上休息後,傑斯在要回去之前跟她說:“醫生說隔六個小時要吃藥,早上我再過來看你。”

  “不用了,早上是你睡覺的時間,我會記得吃藥。”

  “不吃藥還會繼續發燒,醫生有特別交代,我怕你一個睡過頭就忘了。”

  “我可以用鬧鐘。”葉羽寧強調。

  “沒關係,我早上還是會過來。”

  見他要離開,她忽然捨不得,忍不住又拉住他襯衫的衣角,叫住他:“傑斯。”

  “嗯?”傑斯回並沒有凝視著她。她的眼神柔弱無助,停頓了好久,她才說:“我好像一直在給你添麻煩。”

  “我已經習慣了。”傑斯微咧嘴角,有些嘲弄地笑了。後來,忍不住又關心地說:“多休息,酒吧工作對你來說太累了。”

  “才不是,工作我能勝任。”她一臉倔強。

  可能是一個人孤單太久,來臺北的期間又沒有遇到什麼知心朋友,現在因為生病而顯得特別脆弱,反正她是有感而發,講完之後眼淚就不爭氣地掉下來了。

  “呃?”看兔崽子她掉淚,傑斯有些愣住。由於她沒放開他的衣角,他只好坐下來,手指溫柔撫觸她的臉頰,抹去她的淚。

  “閉上眼睛,等你睡著我再走。”他可以體會她需要有人陪伴的心情。

  “唱一首歌給我聽。”她低聲求他。

  “我五間不全,哪會唱歌。”傑斯濃眉微沉,表情有些嚴肅。“乖,眼睛閉起來睡覺。”

  葉羽寧吸了吸鼻子,緩慢閉上眼睛了好久,終於睡著了,她夢到自己跌進充滿陽光的海裡,有魚群,珊瑚,還有海豚在嬉戲……

  睡著之後,她的手自然鬆開他的衣角,傑斯站起身,離開房間,回家之間,他在她家樓下獨自沉默地抽了一根煙。在安靜的街上,想起的都是過去幾個月和她一起生活的細微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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