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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一下最好先去藥房買解藥。”顏詠青的表情卻很怪異,寒著愧疚偷覷他一眼。

  “什麼解藥?”侯歇濃眉微擰,困惑起來。

  “止瀉藥。”顏詠青帶著歉意笑了笑。“強力止瀉藥。”

  『你怎麼都沒變,還是和以前一樣頑皮。』侯歇差點衝口說出,但硬是所話咽回去。

  侯歇假意挖起自己的喉嚨,裝出一副很想吐的樣子,表情恨誇張像卡通人物。看他這麼痛苦,顏詠青只能站在一旁尷尬微笑。突然間,像是睛空劃過閃電——她感覺這件事好像曾經發生過,是在夢中嗎?不,那年在網球場,她曾經在七夕情人節請球場上的男生吃巧克力,把最特別的一顆留給他。

  不是侯歇,是關楠星。而他們做了同樣的表情——一副誇張想吐的表情。

  還真是怪異的相像。顏詠青困惑起來。明明是兩個不同長相的人,連氣質也不相似,為何有著一模一樣的小動作呢?

  這一刻,顏詠青並不知道她對侯歇這種怪異的感覺將會一再發生,不停地擾亂困惑著她,直到她終於發現真相為止。

  吃下的巧克力要吐也吐不出來,侯歇不無遣責的意味望著發怔的顏詠青。

  “怎麼了?”他問。

  “嗯?”顏詠青回過神,輕輕搖頭。“沒什麼。走吧,我帶你去買解藥。”

  ***

  顏詠青覺得她被侯歇制約了。

  自從顏詠青和侯歇一起吃過午餐,他連續一周都在接近中午的時間到巧克力店找她。他有一輛復古的偉士牌,可以載著她在塞納河的左岸到處兜風。

  星期一,他們用完中餐,去詩人阿波裡奈兒的墓地參觀。他曾是畫家羅蘭珊的戀人,他們曾住在米拉保橋附近,那座橋就是顏詠青乘坐巴士經常路過的一座橋。

  星期二,他們去圓頂咖啡屋用餐。在二次大戰前,這裡是巴黎主義畫派畫家的聚焦地。室內深處有一張隱密地桌子,侯歇說這張桌子是他的,他每次來都坐這裡,如果先被別人坐了,他會很不高興。

  星期三,他們去雙叟咖啡屋附近閑晃。自我流放的王爾德曾說過的話:我們全都一無所有,但有些人仰望天上的星星。

  星期四,他們去力普咖啡館喝啤酒,想像很窮的海明威在這裡寫作的模樣。海明威曾說:我寫作的時候就像一頭在灌木裡衝撞的豬。

  侯歇不再只是一個二十一歲的男生,他閱歷豐富,對巴黎這座城市非常熟悉,而且他擁有一顆纖細敏銳的心,加上天生的溫柔,女人很難會不喜歡有他相伴的感覺。

  他們兩人真正擁有藝術才華的人是侯歇,至於顏詠青,她非常清楚自己擁有的是鬼點子及小聰明,還有一雙靈巧的手。

  她很輕易就愛上了二十一歲的關楠星,怎麼可能不對眼前才華洋溢的侯歇感到動心?

  如果說,她對關楠星的愛戀是青春無法自製的狂戀,那麼她對侯歇的心動倒是多少帶點成熟理智的成分。在午餐愉悅的談話中,她很快發現兩人之間擁有更多無須言語說明卻能心靈相通的部分,仿佛她已經認識他很久了。不只一次,她這麼侯歇:“你有那種感覺嗎?”

  “什麼 ?”

  “已經認識我很久的感覺?”

  “沒有。”侯歇甚至沒避開她直視的雙眼,臉色不改的說謊。“我沒有這種感覺。”

  “那麼是我的錯覺嘍。”因為找不到答案,顏詠青只好歸為自己的問題。

  星期五,顏詠青準備了兩人份的三明治和水果,心想他們可以騎車去盧森堡公園享用午餐。

  過了中午十二點,侯歇仍沒出現,到了該暫時關店休息的時間,她開始遲疑了,等到中午一點他還是沒來,顏詠青只好獨自去公園把一半的三明治吃掉,另一半拿來喂鴿子。

  獨自散步回去的路上,顏詠青並沒有覺得心情不好,只是感覺哪裡怪怪的。最後她推論,大概已習慣侯歇到巧克力店找她,一次沒來,忽然覺得少了什麼似的不太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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