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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還有,他們中間有很強的吸引力,強到他無法輕易忽略的地步。

  「要參觀臥室嗎?」柏月曜眼神冷靜,毫無表情地問。

  應曉曼正在喝啤酒。忽然回過頭看他一眼,那眼神分明覺得他這麼問好蠢,甚至還噗哧笑出聲音。

  「有何不可?」越過他,她先走進臥室,看了一眼整張玫瑰花星羅點綴的床單,又忍不住笑了。

  後來應曉曼直截了當地告訴他,他這種男人的生活好糟糕,竟然女主人都跑了,還一直睡在她挑選的床單上。

  是神經太粗?還是對情感灑脫?或是懶得更換?

  當時應曉曼說她根本不想知道答案,她只知道今晚自己想要這個男人。

  應曉曼毫不遲疑地拉開黑色禮服側邊的拉鍊,然後讓兩邊荷葉滾邊的肩帶滑下手臂,禮服緩緩沿著曼妙的身軀滑落,在腳邊形成一團縐褶。

  她就是一臉傲慢挑釁的表情,柏日曜凝視著她;她穿著剪裁津致的內衣褲,她姣好柔美的軀體站在暈暗的光線中,更顯得誘人;他眼神愈來愈熾熱,深邃的雙眸變得黝黑發亮,他高大挺拔的身影像坦克壓境般朝她而來。

  應曉曼完全沒有懼色,反而大膽地吻他。沒多久,她就大大方方搬來,直接殺進他的生活。柏日曜反對第一次約會就上床,也警告妹妹柏珈穎別這麼做;假如第一次約會就上床,沒有人會對這段關係認真,除非她只是想玩玩不想認真,否則別這麼做。

  柏日曜和應曉曼卻犯了這條不成文的規定,所以柏日曜一開始也以為應曉曼對他不是認真的。

  柏日曜坐在床緣,沉靜地凝視著熟睡的應曉曼。剛才在累到睡著前,她問他:「該把你帶回家介紹給父母認識,告訴他們我有男友,不必相親了,還是只把你當『炮友』就好?」

  「炮友」這兩個字讓柏日曜濃眉皺成一團。如果是柏珈穎,他早就痛駡她一頓了。當下他只說:「女生講話不要這麼難聽。」

  「是事實的話就不怕難聽。」應曉曼聳了聳肩,完全不在意。「還是你想換另一個比較體面的字眼,例如性……」刻意深思用字遣詞的模樣。

  「不要說出口。」柏日曜沉著聲音警告,知道她會口無遮攔,愈講愈誇張。應曉曼微挑眉,只是笑,沒說話。

  「你爸媽不會喜歡我。」應曉曼的父母是某證券公司集團的高階主管,他們喜歡應曉曼和從事金融業有關的社會津英來往,柏日曜刑警的工作和他們要求的條件差太多了。

  「沒有必要討好他們。他們喜歡的,我從來都不喜歡。我在我家已經很習慣被當成異端處理。」應曉曼喝著雞湯,看著他沉默為難的表情。「你如果不想去,我可以理解,我不會怪你。」

  「我沒說不想去。」柏日曜當然不是怕事的男人,只是很意外應曉曼竟然會想把他介紹給父母認識。「看你的安排,你覺得什麼時候適合,我就去。」

  「那就這麼說定了。找一天適合的時機,你跟我回家。」她說。

  「只有這個問題嗎?」柏日曜問。

  「對呀,不然我們還有什麼問題?」她故意天真甜美地反問。

  假如只有這個問題,應曉曼也沒必要逃到這裡來,柏日曜又不是白癡,當然知道不只這個問題,完全沒有任何跡象,前一天都很正常,應曉曼卻忽然半夜一聲不吭地離開。當晚,柏日曜發現之後立刻失眠,他以為又來了,老問題重複發生在他身上,像應曉曼這種變化多端的女人,不是更容易感到和他一起生活無趣,心生厭煩?

  當下以為她會在逃走之後,打電話來提分手。

  現在想想,雖然應曉曼嘴上說不在意,說什麼她原本就喜歡闖進別人家裡,住在不是自己挑選的家具中,反而別有一番樂趣,感覺就像侵犯某人的過去。

  但是,讓應曉曼一直住在前女友挑選的家具裡,還是太勉強了。

  不只勉強,任何女人都會覺得有些離譜。透徹想過後,柏日曜才沒直接把應曉曼載回家。還是等屋子重新裝潢好,再讓她住進來。

  既然決定了,柏曰曜就立刻展開行動。

  星期日的午後一點,兩個女人才剛起床。應曉曼覺得昨夜簡直像作了一場春夢;柏珈穎睡不好,還在為分隔島上那個午夜之吻心煩。

  兩個女人起床之後,煮好美式咖啡,分別坐在餐桌一角,握著熱燙的馬克杯,各自發呆。

  靜默大約維持了半個小時。應曉曼走到音響前,選了一張她帶來的碟放進去,是巴哈的郭德堡變奏曲,空氣中隨即飄散顧爾德彈奏的鋼琴古典樂。

  聽說巴哈的音樂是世界上最平衡完美的樂曲。每次寫完稿,應曉曼為了回復到日常生活,都有一些固定的模式,像是打掃房子、洗很久的熱水澡、聽巴哈、或是去市區毫無目的的散步。看著柏珈穎打呵欠,一副沒睡飽的表情,應曉曼問:「你昨天回來沒遇到你哥吧?」

  柏珈穎眼皮微抬,愣了一下,好半天才聽懂她的問題。「我哥幾點來的?他不會知道我這麼晚還沒回家吧?」

  「你沒遇到他,他就不會知道。你臥房關著,他一直以為你已經睡了,我昨天太累了,忘了傳簡訊給你,提醒你一聲。」

  柏珈穎立刻放心。「沒關係,反正我哥也沒發現。」

  「你昨天為什麼這麼晚回來?酒吧好玩嗎?」

  應曉曼隨口一問,柏珈穎立刻把昨晚和邢志薔相處的經過钜細靡遺地告訴她。「他就是住在對面大樓的裸體男。」柏珈穎還刻意加重語氣補充。

  應曉曼眼睛一亮,整個人清醒不少,非常驚訝地問:「你說他就是那天我們在廚房窗外看到,身材好得不可思議的裸體男,而你整晚只和他接吻就逃回來?」

  「什麼叫只和他接吻?」柏珈穎吃驚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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