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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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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到現在柏日曜還搞不清楚問題出在哪裡。洪欣綸說:「不對勁。」但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 最後,她終於說了:「我覺得你很無趣,我不要未來的生活都這麼制式無趣。」 奇怪,這不是一開始就知道的事嗎?柏日曜無法理解,怎麼會都已經論及婚嫁了才提到個性問題? 就像他早一開始就知道洪欣綸是嬌嬌女,做錯事只會用撒嬌和哭泣的方式帶過;雖然他不喜歡她這樣,但還不到無法容忍的地步,他絕對不會以個性為由對她提出分手。 所以,當初柏日曜還以為洪欣綸是一時情緒緊張。有些人確實在婚前有莫名的焦慮症,也以為安撫幾天兩人就會恢復原狀,但根本沒用,爭執愈來愈厲害。 洪欣綸說他太難溝通,堅持要和他分手,連新家都還沒搬進來,她說不要就不要了,到頭來他只好一個人搬進去住。 那時,柏日曜剛升上小隊長。很少出外勤,坐辦公桌和開會的時間變長,大小事都要管,工作也比以往忙碌。至於愛情失意,男人還能怎麼做,也只能靠工作和時間來療傷止痛。 隔了半年,他T大橄欖球隊的同學被父母逼著去相親,聽說對方也是被逼的,兩家都是富豪的金融世家,一心想要子女結婚聯姻,故意安排兩人到五星級飯店吃晚餐。 大學同學早就有固定的女友,兩人的愛情不被男方的父母認同就是了。於是,柏日曜替他去相親,還被規定六點過去。要在餐桌前坐滿三個小時,拿發票回來當證據。 然後,那個晚上,柏日曜就這樣遇見應曉曼。 應曉曼坐在事先預訂好的相親桌,不等柏日曜就坐,她已經自己先點好餐;柏日曜坐在她對面整整三個小時,她連招呼也不打,一聲不吭地就這樣坐了三個小時。 難怪他同學說不管誰去都好,那女人是個怪胎,根本不在乎坐在對面的是誰。論風評,大家都說她講起話來口無遮攔很狠毒,相親的次數多到數不清,每一次都帶著看好戲的心情,想把相親的對象嚇跑。 第一次,柏日曜根本不知道她說話狠不狠,因為她真的從頭到尾都沒吭聲,只是那雙炯亮如貓般神秘的雙眼猛盯著他,實在令人印象深刻。 大部分的人都討厭沉默的氛圍,會忍不住感到尷尬,喜歡打破沉默找話來講;但如果要比沉默,沒有人比柏日曜還擅長。 大概因為他和柏旭天是雙胞胎的關係,兩人從出生就喜歡分工,柏日曜喜歡動手,柏旭天喜歡動嘴兩人的發言權全部由柏旭天一個人包了。 柏日曜和應曉曼用餐,只有刀叉碰撞餐盤的輕微聲響,靜寂彌漫,兩人目光偶爾相交,表情挑釁、冷漠或暗中觀察,就沒有其它的互動了,更不要說有言語交談。 享用完五星級飯店的餐點,隔了三個小時,一直到走出餐廳門外,柏日曜才開口問她:「要不要送你回去?」 他以為應曉曼會搖頭拒絕,準備當一整晚的啞巴,誰知道她竟然一口說好,那聲『好」,還是當晚發出的第一個聲音。 他們去飯店的地下停車場,要上車前,她忽然問:「你不是在投顧公司工作的吧?」 柏日曜愣了一下。在投顧公司工作的是他同學,事實上他本來就沒假扮的意思,只是以為她對他是誰並不好奇,也就沒多解釋。 「對,我是替我同學來的。」柏日曜拉開車門,上車前隔著車頂問:「你怎麼知道?」 「當然是看你的穿著。」投資顧問不會戴潛水表、穿棉質的格紋襯衫,還把袖口卷到手肘處,也不會穿Timberland的登山鞋到五星級餐廳吃晚餐,她還注意到他穿的運動外套很舊了。 在車內,柏日曜問她家住哪裡,應曉曼竟然回他:「去你家。」那雙眼睛狡猶地凝視著他,想看他的反應。應曉曼外表長得甜美漂亮,態度卻非常高傲,反正她從頭到尾就是一副想嚇他的模樣,偏偏柏日曜的神經線很粗,心臟也不怕受到驚嚇,冷硬的五官、嚴厲的嘴角還因為她奇怪的言行而流露出耐人尋味的微笑。 後來,回到柏日曜的住處,他看著她踢掉腳下的黑色高跟鞋,隨手把披肩丟在沙發上。她穿了一件價格昂貴的黑色禮服,露出潔白纖細手臂,以及整個光滑白皙的背部。走路時,她的裙擺搖曳,眼神聰慧地環顧著四十坪的公寓。 一看就知道家具都很新,用色鮮明,選擇的質材非常細膩,透著女性化,總之完全不像柏日曜這種粗獷的男人會選的東西。「女主人呢?」她問。 「跑了。」柏日曜簡短回答,然後問:「要喝什麼?還是你只是想看看?」 「我想喝香檳,但我猜你沒有。」應曉曼走進廚房,拉開電冰箱,發現只有可樂和啤酒;拿出一瓶啤酒,在流理台的架子上看到開瓶器,隨即用它把啤酒打開。 應曉曼整個動作非常自然流暢,好像她不是第一次到這裡,然後她把啤酒遞給他。柏日曜喝了一口,她又把酒瓶拿回去,然後就著瓶嘴也喝了一口,絲毫不在乎他已經喝過了。 假如柏珈穎的態度這麼狂妄,他早就好好教訓她了,但這女人又不是他妹妹。 他對應曉曼第一次見面的印象,覺得她個性一定任性得要命,而且自以為很聰明(大部分的罪犯都有這個毛病),想法太多,多到很複雜,難怪會被視為怪胎;但他同時也注意到她雙眸美得出奇,長得很漂亮,皮膚白皙,身材嬌小,凹凸有致,重點是她的舉動引起他一連串的好奇,讓他像獵人似好整以暇地等待她到底想做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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