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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讓我告訴你為什麼。”舒柏昀不讓他靠近,這次她絕對不會讓他在大街上吻她。“那是費洛蒙。我們鼻子裡都有感覺氣味的梨鼻器,那會讓你的荷爾蒙升高,無端陷入盲目的情愛狀況。別擔心,那只是一種性的吸引力,最原始獸性的一種。假如我們因為這樣而結婚,那麼我們就會像我母親一樣,不知要結幾次婚了。”

  如果要說他真的討厭她什麼,岑子黎最討厭的就是舒柏昀這種長篇大論的論點,這真的會惹惱他。

  “我不接受你的說法。”岑子黎斷然地說。“你還是得聽我的,要不然──”

  “不,這次你得聽我的,聽其他人的。”舒柏昀不容許他再次威脅她,語氣篤定。“我們不要再見面,過了三個月之後,我保證我們會忘記對方。”

  她的眼神冷靜且疏離,她的說辭完全惹惱了他。她怎敢拒他於千里之外?岑子黎快被她的頑固給逼瘋了,瞬間,他眼神突然恢復到冷硬冰封的狀態。

  “你不值得我這樣對你。”他感歎地說。

  舒柏昀沒有回答,她選擇沉默,只是眼神中充滿哀傷。

  面臨分離的時刻,她最掛心的是她不曾好好感謝過他;她最後悔的是曾欺騙了他。他並非冷血無情,他有高尚的靈魂,或許不像應老先生所擔憂的,他會善待像應可柔那樣右耳失聰、內向自閉的女人。

  岑子黎態度孤傲,字句夾帶著無情的冰冷風暴說:

  “我為什麼要娶你?你一點優點都沒有。你不過就是一個喜歡賣弄聰明的囉嗦女人,我不覺得你有哪一點足以吸引我,根本不需要三個月,只要三天我就可以忘了你。”

  突然被岑子黎貶得一文不值,舒柏昀知曉自己完全惹惱了他,她試著將悲傷的心情壓抑下來,看了一眼手錶,時間是晚間七點十五分三十八秒。她面無表情地說:

  “從這一刻開始,我宣佈舒柏昀和岑子黎解除婚約,兩不相干。”

  “該死!”她的宣佈換來岑子黎的咒駡。“你最好離開我的視線。”

  舒柏昀有些難堪,什麼話也沒說便快速穿越馬路,繼續朝餐廳的方向走;而岑子黎則是怒氣無處發洩,不自覺地握緊雙拳,熾熱的雙眼凝視著她的背影愈走愈遠,而她沒有回頭。

  “該死的女人,她不值得。”岑子黎難抑狂暴的怒氣,掉頭離去。他發誓再也不要見到舒柏昀。

  一路上,她警告自己絕對不要回頭,一直走到覺得夠遠之後才突然停下來,不知道是惱怒還是悲傷,濃烈複雜的情感再也壓抑不住,兇猛朝她襲擊而來,彷佛迎面遭逢巨浪,她完全招架不住,只有滅頂。

  等舒柏昀察覺,已是滿臉眼淚。

  “聽起來像是他在向你求婚。”

  岑子黎和舒柏昀沒去那間她最喜歡的地中海餐廳用餐,她只好把餐廳預定的食物帶去給巫心寧享用。

  她們坐在巫心寧住處的沙發裡吃晚餐,舒柏昀吃了最喜歡的西西裡島扁餅、普羅旺斯蔬菜和濃湯,以及用羊乳清酪和芝麻快炒的義大利餃子,還喝了龍舌蘭烈酒;而巫心寧看著她哀傷莫名、鬱鬱不樂的模樣,突然說出岑子黎其實是在向她求婚這樣的話。

  “不,他不是在向我求婚,他只是想找個人告訴他,娶我一點都不明智。”舒柏昀氣呼呼地反駁。

  “是你拒絕他的,怎麼反而在生氣?”巫心甯完全不解。知道範廷樺隱瞞已婚身分時,都沒見她這麼怒氣衝衝。

  舒柏昀少見地發怒,是因為她覺得自尊心受傷。岑子黎剛才那些譏嘲的話語還深烙在她心底,她說給巫心甯聽,巫心寧聽完之後卻忍不住笑了出來。

  “他真的說你囉嗦又愛賣弄聰明?”

  舒柏昀斜睨她一眼,沒好氣地說:

  “你可不可以不要笑,站在我的立場安慰我一下。”

  “我是很想安慰你,不過,我也想提醒你一下,你噴了最喜歡的香水,又要帶他去你最喜歡的餐廳,你知道這表示什麼──”

  “我知道。”舒柏昀的表情充滿沮喪,誠實地說:“我無可救藥的愛上他了。”

  “你知道就好。”巫心寧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看著她大口喝掉烈酒,卻遲遲不把酒杯放下,咬著玻璃杯緣,彷佛想把玻璃吞進去似的。

  “愛上他真的有這麼慘嗎?”巫心寧好奇地問。

  “難道你都沒有違背意志愛上不該愛的人?”舒柏昀反問。

  “說的也是。這種經驗在我身上也經常發生。”巫心寧嘿嘿乾笑兩聲,喝著烈酒,完全沒有不好意思的表情。

  “最奇怪的是,他為什麼非娶我不可?完全沒有戀愛過程,彼此甚至不知道對方的興趣,更別提他的家族還站在反對的立場,你不覺得他很荒謬嗎?”

  “或許我們的總裁先生忙到沒有時間談戀愛,或者他是行動派的,直接跳過細節先結婚再說。”

  “從現在這一刻起,他不再是我們的總裁先生。”舒柏昀糾正她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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