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陽光晴子 > 私藏杏林妻 | 上頁 下頁
三十五


  此時銀杏又撇撇嘴角,道:“但王妃這三天從不跟著去,她嫁給王爺這麼多年,肚子一直沒消息,但後院懷孕的也留不住,生出來的也活不了幾歲。”她聲音愈來愈低,眼睛卻愈來愈亮,“顧嬤嬤說了,王妃心裡有鬼才不敢去,但對外說是她愧疚,沒照顧好大人小孩,沒臉去上一炷香呢。”

  “這話你聽聽就好,千萬別亂傳。”俞采薇不忘叮囑。

  銀杏喝了一大杯水潤潤喉舌,又重新靠近俞采薇說話,“我只說給姑娘聽啊,但是我真心覺得王爺挺可憐的,姑娘記得我說過的嗎?茶館裡說書的陳老啊,口沫橫飛的說王爺奇毒不解,註定此生無兒無女,還說那些失去的小生命,甚至一屍兩命的妾室,都是因為他身上那可怕的毒,是被傳染的……”

  不可能!當時,她聽銀杏說這些八卦時就曾與師父討論過,這毒不可能經由房事轉移到另一個人身上,甚至是腹中的孩子,而且那些平安生出的孩子,師父也曾為他們把過脈,明明是健康的,但後來意外頻生,也確有幾個孩子是中了毒……

  她柳眉一皺,想到了一個可能,她始終沒有查出下毒者,有沒有可能,那些孩子甚至是懷孕的妾室,都是同一個人下的毒?

  思及此,她倒抽了口涼氣,那得是多大的仇恨,竟然連孩子都容不下!

  “姑娘,你怎麼了?別嚇我,你臉色怎麼這麼白?”銀杏緊張地看著她。

  俞采薇搖搖頭,“我沒事。”太可惡了,她與那個人誓不兩立,她一定要找到更有效的解藥,讓那毒再也傷不了潘威霖,甚至是他未來的子嗣!

  於是,一連三日,俞采薇都窩在藥房,不眠不休,不管銀杏怎麼勸都依然故我。

  而她這近似自虐的行為,在潘威霖回府後便得知了。

  “窩在藥房三日挑燈夜戰,這女人是蠢的吧,輕鬆過日子不會,盡會折騰自己。”

  生氣的原因他不想去深究,但見她這麼不愛惜自己,他就不開心,叫小順子去將人給叫過來清風院。

  俞采薇很快過來了,一踏進主屋就見潘威霖半坐臥在軟榻上,長髮半束半披的落在肩上,燦爛陽光穿窗而入,灑入一片金黃,也落在他精緻的臉上,添了抹金光。

  他神情帶著一種不染人間煙火的超然,但接觸了才明白是凡人,還是個脾氣很難捉摸的凡人。

  潘威霖一見到她,先是哼哼兩聲,表示心情不好。

  俞采薇不知道他又怎麼了,但想到這三日他為那些來不及長大的孩子及早逝的妾室做法會,她的心又柔軟幾分,“民女給王爺把脈。”

  潘威霖抿抿唇,坐起身來。

  銀杏連忙將脈枕放好,他手放上去,俞采薇的手就放在他手腕上。

  她把脈的手上帶著一層薄繭,他看著她為自己把脈,屏氣凝神,專注執著,他只覺得心中似有什麼要呼之欲出,一顆心微微酥麻,還帶了點說不出的甜。

  原本把人叫來是要罵的,這會兒卻怎麼也罵不出口,想了想,開口問道:“你這麼努力治好本王,是打算打出名號後懸壺濟世?”他突然不願提那惱人的娃娃親。

  “自然不是。”

  “本王中奇毒一事,在大漢朝眾人周知,也是出名的難以治療,你一個小女子治好了,肯定聲名遠揚,之後定然會有一大堆人找你看病,你怎麼辦?你治本王一個就不眠不休,使勁地折騰自己,你這小身板哪能吃得消,本王看了都替你擔心,你連照顧自己都不能還想治別人?”他口中的無奈與寵溺,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

  她粉臉微紅,“王爺想太多了,王爺的身體都還沒治好呢。”

  此時,一陣調皮的輕風從窗戶吹拂而來,將她幾縷墨黑長髮吹到她臉頰旁飛舞。

  他想也沒想就伸手將那幾絲頑皮的碎發勾至她耳後,那麼自然,好像他已經為她做了上百次,等意識到他做了什麼時,他怔住,她也愣住。

  小順子眨眨眼,銀杏也眨眨眼,時間彷佛靜止了……

  “我去看看藥浴準備怎麼樣了?”俞采薇回了神,臉紅心跳的匆匆離開。

  銀杏又眨眨眼,看看某王定住的俊臉,偷偷笑了,再轉身去追主子。

  小順子也偷偷看著主子,憋著唇不敢笑,他還是頭一回見到這麼傻乎乎的主子,居然直勾勾的看著自己骨節分明的大手,一動也不動。

  潘威霖動了動手指,他摸到俞采薇的耳朵,觸感極好,柔柔軟軟的,還有那如絲緞的墨發滑過他的指尖,也撩起了他久違的欲望。

  明明只是一個撩發的動作,但兩人再次相處時,氛圍還是發生微妙的變化。

  此時,正在進行的是藥浴針灸。

  氤氤熱霧中,潘威霖裸身泡在浴桶內,俞采薇靠近扎針,明明藥湯味濃,他卻聞得到她身上淡淡清香,她的手碰到他的肌膚時,他竟得強抑著將她擁入懷裡的衝動,垂下眼避看她,而水面下,他雙手緊握,連呼吸都刻意放慢,就怕被她聽到擂鼓般的心跳聲。

  他有過不少女人,即使這幾年不近女色,卻是生平面對一個女子時心跳快得難以抑制,也產生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窘迫。

  她是大夫,他身體的任何脈動緊繃,耳根發紅等等,她最是清楚,但連她自己的呼吸都有些紊亂,看著他赤裸裸的胸膛,針紮到他腰腹處,這動作更讓她臉上臊紅不已,一次治療下來,她是心跳加快,汗水淋漓。

  夏天到了吧,她真心覺得熱了。

  五月,天氣漸漸變炎熱,京城老百姓的衣著也改成薄透輕涼,顏色也更加鮮豔,但京城街邊一樣熙來攘往,相當熱鬧,其中一輛馬車薩嚨的來到一處豪華幽靜的府第,低調的從後門駛入,接著一名女子戴著帷帽下了馬車,經過垂花穿廊進入一屋子。

  屋內放了冰盆,隔絕外頭的悶熱,一名男子坐在陰影處,手裡把玩的白瓷杯,一看就是精品,只見女子拿掉帷帽,步步生蓮地向他走來。

  “妾身好想皇上。”

  女子突然撲到他懷裡,一抬頭,赫然是郭欣那張天真清麗的臉孔,她癡癡地望著雍華帝那張略帶嚴肅的俊顏。

  一旁的內侍低眉順眼地退出去,順手將門帶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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