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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第三章 終於開始治療

  接下來的日子,若不去認真計較醫治不醫治的問題,在外人眼裡,俞采薇的日子可以說是悠閒得過分。

  每天上午到清風院與謫仙公子下棋拼一下把脈的機會,但目前為止她都輸,而且輸在一子,能回回只輸一子,足見潘威霖吊人胃口的功夫上乘。

  銀杏每回都認為下一局主子就能贏,但事實是殘忍的。

  俞采薇對某王爺的腹黑有了新認知,他耍弄人到了妖孽的程度,一次次輾壓,咄咄逼人,卻又留一口氣讓人殘活,虧得自己性子沉靜、堅韌,才能在一次一次的對戰裡看出某人惡劣的棋風,始終奮戰不懈,逼得對方也要用出八成功力。

  這一日,紅瓦亭台內的大理石桌上擺放著一副殘棋,黑白子交錯,互相廝咬,兩方對峙互成僵局,要下一子都無處著手。

  潘威霖刁難俞采薇的段數愈來愈高,這盤處處殺機的殘棋,就是他送給俞采薇的新戰場,只要她能解了死局,他就伸手腕給她把脈。

  於是,清風院的人就見俞采薇早膳過後便端坐在亭台內,苦思著如何擺脫死局,午膳晚膳也在亭子內簡單解決,直到月上樹梢,不知耗掉多少心神苦思活路卻又不得解,她才拖著疲憊身軀,踏著月色、忍著寒風,回去聽雨閣。

  如此又過了三個日夜,其間兩日還春雨綿綿,乍暖還寒,連天氣都折騰人。

  到了第四天,夜蟲唧唧,樹影婆娑,燈火亮起,亭內的燭火隨風搖曳,銀杏打了個大呵欠,酸澀的眼睛擠出淚花,吐了口悶氣,拿剪刀剪了剪燭芯,好讓亭子更亮堂些。

  “姑娘,先回去休息吧。”銀杏揉著眼睛,治病還得過五關斬六將,要不要這麼欺侮人,氣得她都肝疼了。

  “我再想想。”俞采薇也揉了揉眉宇,心神耗費太多,已有些精神不濟。

  俞采薇仍奮戰不懈的消息此時也傳進潘威霖耳裡,他慵懶地躺臥在床上,看著書本,淡淡的說:“她倒是毅力驚人。”

  “是。”梁森也很佩服,一個小姑娘竟一連幾天風雨無阻地在亭內思索棋局。

  潘威霖合上書本,小順子上前收過書本,再送上一杯茶。

  他喝上幾口,又將杯子遞給小順子,“那可是本王下的雙子棋,在去年宮宴上,有大臣回家複棋後因為破不開此局,三天三日不吃不喝的苦思,最後吐血臥榻,本王雖非憐香惜玉之人,也不想讓個無冤無仇的小丫頭也吐血臥榻,你們多照看點。”

  “是。”

  梁森跟小順子異口同聲,但兩人默契地迅速交換了個眼神,俞采薇以她的行動贏得主子的關注,這一點可是破天荒,極為難得。

  如此又過了時雨時晴的兩天,皇天不負苦心人,俞采薇終於破了棋局。

  潘威霖驚詫之餘,更多的是驚喜,說白了,那盤棋為難了別人,同時也為難了自己。

  亭內,潘威霖盯著棋盤,整個棋局都是圍殺之勢,可她只動了一子,整個僵持的棋勢瞬間丕變,他漂亮黑眸閃過一道讚賞,微微點頭,從她的棋風就可看出,她性子甚為果斷,她下的這一子雖是自斷左臂右膀,卻也讓這盤棋活過來了。

  “來,繼續下。”他興致勃勃地拿了棋子,眸光流轉,下一子如何落下似已有了主意。

  “先把脈。”俞采薇聲音有些沙啞,為了走那一步,她在腦海裡演繹了上百次,但都是死路,裹足不前下,還是得置之死地才能求得一線生機,但即使如此,她沒忘記所為何來。

  “姑娘,你都多久沒合眼了,還把脈呢。”

  銀杏忿忿聲響起,她哪管什麼尊貴的王爺,光看主子這些天被這些黑白棋折騰得吃不好、睡不好,好不容易解了,可以回去好好休息了吧,淩陽王竟然還要繼續下!

  “銀杏,這裡哪有你一個丫頭說話的分!”俞采薇對銀杏怒斥,但再看潘威霖時,語氣放低,“王爺大人不計小人過,民女回頭一定嚴懲銀杏。”

  銀杏的聲音挾帶著熊熊怒火,讓潘威霖想裝聽不見都難。

  知道俞采薇解了死局,從一進亭子內他眼睛就沒往她身上去,直盯著棋盤,這會兒才終於往她臉上瞧去,不想卻見俞采薇一張臉蒼白得像個女鬼,一向清澈沉靜的眸子佈滿血絲,眼眶下方也有淡淡的青痕。

  看她這憔悴模樣,他心裡莫名地有一絲絲的不舒服,不悅的目光立刻瞥向梁森跟小順子,不是叫他們照看了?

  兩人被主子這帶火氣的利眼一掃,都有些懵,但潘威霖已將目光放回俞采薇的臉上,“罷了,你先回去休息,明日本王給你把脈。”

  “王爺親口答應民女,解了就給把脈。”她目光清冷地再次強調著。

  這是不相信他?潘威霖看清她眼中的意思,心裡都要冒火了,“這是本王的府第,本王會跑了?”

  “口說無憑。”她說。

  潘威霖氣得差點沒咬碎自己的牙,這女人是瘋了嗎?竟敢如此質疑自己。

  他半眯起黑眸瞪著她,俞采薇也沒有絲毫退卻,她知道自己快到極限了,但她不能讓這幾日的堅持無疾而終,她頑固對視,額上卻冒出冷汗,視線也有些模糊了。

  潘威霖英俊的臉黑得都能滴出水來,頭一回被個女人氣得牙癢癢,偏偏還找不到話駁斥,但見她蒼白小臉上的堅持,他莫名地心軟了,沒好氣地看了小順子一眼,“備筆墨。”

  小順子立即退下去,很快的去而複返,大理石桌上多了一副文房四寶。

  就見潘威霖拿起狼毫筆,很快寫下一串字,“行了吧,可以放心去休息了。”

  甩了筆,丟下這話,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緊握在裙邊的手,都握出了青筋,顯見是硬撐著不讓自己昏厥,目光再度落在她的小臉,心緒複雜,為什麼?他跟她什麼關係也沒有,治與不治也不會有人懲治她,如此拼命不傻嗎?

  潘威霖帶著滿肚子不解離開,俞采薇見一行人走遠了,再也撐不住,軟軟地趴在桌上。

  銀杏驚聲大叫著沖到她身邊,“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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