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陽光晴子 > 扒兒偷心 | 上頁 下頁
三十四


  就在他仍感疑惑這際,她竟當面寬衣解帶起,“小雪,你——”

  翟承堯深吸了一口氣,忿然地別開了臉,“你不需要如此,就算這麼做,你還是偷了我翟家的東西。”

  “我只是要讓你看清楚我身上沒別的東西了!”她忍著心痛,虛飄地一笑。

  “我看夠了!”語畢,沒有多說什麼,他運功,身形一旋,即飛身離去。

  良久,四周只剩夜蟲嗚叫及風兒輕搖葉片的聲音,文戲雪行屍走肉般將衣物自地上一一拾起穿上,拖著虛弱的步伐往半山腰而去。

  “宗叔?”

  驚聞那虛弱無力的聲音,宗叔慌忙地打開了門,卻只來得及扶住已昏厥過去的文戲雪。

  “雪兒,雪兒?”他趕忙攔腰抱起她將他帶到床上平躺下來,探探她的脈搏,“你受傷不輕呢。”

  憂心忡忡的他連忙走到櫃子裡拿了一瓶白玉丸,連倒了三顆幫她服下,再以內功暢通她的血路,不久後,她終於幽幽地蘇醒過來。

  “雪兒,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是誰傷了你?”宗叔焦急地問。

  這一問,她不由得委屈地哭了起來。

  “雪兒?”

  在數度哽咽下,文戲雪娓娓道來今晚發生的所有事,凝視著聽得入神的宗叔,她萬分愧疚地說:“宗叔,對不起,我還是讓承堯拿走那對玉如意了。”

  “傻孩子!”他疼惜地順順她的烏絲,“真是難為你了。可是你怎麼不說你和承堯之間的承諾呢?為了你的幸福,宗叔願意想別的法子來拿回那對玉如意的。”

  “可我——我不想因為我的事而讓你煩惱。”

  他喟歎一聲,拍拍她的手,“沒關係,一切都還來得及,我直接找翟秋玲要那對玉如意去。”注視著她,他簡潔地將自己的身世和翟家那段過往說給她聽。

  文戲雪心中雖有猜測,但沒想到事實卻是如此糾纏。

  宗叔再歎一聲:“瞭解這一切後,你該可以放心了,這也是我讓你當小偷的原因。其實我早該去面對她的,只是我不願意。因為我太恨她了,可是如今牽涉到你的幸福,我不能如此自私。”他溫柔地看著她,“你在這兒好好休息,我去去就回來。”

  看著他離開,文戲雪心中是既忐忑又是期待,一旦承堯明白她的難處,他會回來找她吧!

  翟府內,在一回府便指示因小偷騷動而起的弟弟及僕人們都回房後,他便往北院而去。

  此時,一股凝滯的氣氛充斥在翟秋玲的房裡,桌上是那對龍鳳玉如意及那只翠玉戒指,她是一臉蒼白地坐在椅子上,翟承堯則是站立在一旁。

  他炯炯有神的目光直視著她,“姑姑,這對龍鳳玉如意不是在二十年前就被大伯帶走了,為何會在你這兒?還有這只戒指,為何你見了它之後也面露不安?”

  “這個問題讓我來回答你吧!”一個蒼老有勁的聲音陡地在外頭響起。

  翟秋玲和翟承堯怔愕一下,門便被推開來,宗叔隨即出現在兩人面前。

  “你——文宗大哥!”翟秋玲臉色刷地變白。

  聞言,翟承堯錯愕地看著眼前這名獨眼卻顯得蒼老的老人。

  “二十年未見,你還記得我!”他苦澀地一笑。

  她怔愕一下,霍地起身下跪哭訴:“我剛剛就想到了,小雪知道龍鳳玉如意的事。還有那一隻戒指,那是你的貼身之物,她——她是你的女兒嗎?”

  “女兒,哈哈哈……”翟文宗發出痛楚的狂笑聲,“當年背負那樁醜聞的我只能拼命地逃,結果夜黑不慎跌入山谷,一隻眼睛受傷瞎了,一人在山林之處隱姓埋名地過日子。若不是上天憐我,讓我撿到小雪和我為伴,我還是一名孤苦的老人!”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大哥,我當時不懂事,事後我也暗地派了許多人去找你,可是都沒有消息。十年過去後,我做了最壞的打算,便沒有再尋你。”

  她蒼白著容顏,淚如雨下。

  “那又如何?你也沒有將事實真相說出,你讓我此生背負著為奪家傳玉如意。還有翟家的全部家產殺死親生父母,殺死承堯父母的罪。更令人難以置信的是,這一切明明是你的夫婿城林所為。可他得到翟家家產後就離開了你,你們夫妻離異一事竟然也算到我頭上來——”說到這兒,他不由得老淚縱橫,“秋玲,你的心實在太狠了!我是你的親哥哥啊!”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當時的我太愛城林了,我不能眼睜睜見他被抓入官府,只能無助地看著他將所有的事嫁禍到你身上。可後來他居然也離開我,因為他在外頭還有一名女子,當時我才明白自己愛錯人了,也害了一家人。在他要拿走所有的珠寶黃金時,我只能威脅他將龍風玉如意還給我,否則我就將事實真相說出。因為這是翟家家傳之物,而且也是能洗脫你罪名之物。”

  “可是年復一年,看著承堯兄弟日漸長大,我實在沒有勇氣告訴他們真相,我年紀漸長也病了,一旦他們知道是我的丈夫殺死他們的父母,他們將不再敬重我,也許還會將我趕走,我忍受不了這樣啊!”她大聲哭喊起來。

  “這是事情的所有真相?”翟承堯喃喃地低語。

  “承堯,對不起,對不起,可是我真的沒有勇氣說!”她跪著爬到他的腳邊。

  翟文宗吸了一口氣,將目光移向一臉震懾的翟承堯,“雪兒是無辜的。我撫養她卻讓她當小偷的原因,是我也沒有把握龍風玉如意究竟是被城林帶走還是在你姑姑這兒。”

  “再加上我年紀漸長,雖仍有一身好武功,但好的這只眼睛在看物時也模糊多了,只好讓雪兒幫我四處打探。因為城林在十年前就因病去世,他身上的珠寶古物似乎被北京城裡的貴族富商給收購了。而在雪兒偷取甯相爺壽辰的諸多賀禮中,居然沒有玉如意。我只能猜測玉如意還在你姑姑身上,便要雪兒混進府來。”

  他歎了一聲繼續道:“她此刻在城郊的半腰竹屋裡,她是愛你的,只是為了報答我的養育之恩,她不曾提過你和她之間的一切,這實在是難為她!”

  “大伯,我——”

  “這些年你為翟家的努力,我全知道,雪兒是個好女孩,你更是個成熟的大男人,不要為了我們這一代的事而毀了你們之間的姻緣。”他語重心長地道。

  翟承堯明白地點點頭,再看向淚如雨下的翟秋玲,他深吸了一口氣,彎下腰扶起她,看著翟文宗說:“請大伯原諒姑姑吧!我想這些年來她所受的良心譴責不下於你的痛楚,而且若不是她,我可能也無法安心地為翟家打拼,讓翟家再現往日光彩。說起來,她也是那件事的受害者。”

  “承堯——”她感動地哽聲啜泣。

  翟文宗沉沉地吸了一口氣,“二十年了,我怨你、恨你,甚至多次潛至翟府也不願與你對上一面。可如今你已有悔意,翟家的風波已息,為了我的怨恨,雪兒更是受了許多委屈……”他搖搖頭,“罷了,罷了!”

  “大哥——”翟秋玲淚光中閃爍著欣喜。

  “不過我不會回翟府了。”他拍拍翟承堯的肩膀,“我把雪兒交給你了,從今往後,天涯遨遊,不再掛念世事了。”語畢,他身形一旋,飛身離去。

  “大哥!”她難過地要追上去,但翟承堯拉住她,回身將她扶到床上躺下。

  “別難過了,姑姑,大伯這樣做是明智的。若他入主翟家,當年的醜聞勢必又會被眾人拿來議論紛紛了。”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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