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陽光晴子 > 扒兒偷心 | 上頁 下頁


  聽她說話毫無章法,翟承堯不由得擰起了眉頭,上下打量起她瘦巴巴又髒兮兮的身子一眼,「我差人帶你去洗個澡,之後才能吃東西。」

  「什麼?洗澡?」她趕快搖頭,「不成,不成,這身子不洗的,不小心淋了雨我都全身不自在了,這味道也聞得習慣了。沒了這味兒,會睡不著覺的。」

  做了個深呼吸,卻是大口地吸進她那臭得不能再臭的體味,他連忙背過身,大大地吐口氣後,再回過頭來,「不洗澡就沒得吃!」

  「是嗎?」想起自己肩上的傷,文戲雪故意捉弄他,搖搖晃晃地站起身,「這裡的爺說話都沒個準兒的,什麼給吃的又要洗澡,這吃和洗有什麼關係?我這十幾年來也才洗過三次,要我洗那我寧可回外頭要飯去。」

  她可是賭局的重要關係人呢!翟承堯怎麼可能眼睜睜地讓她離開?

  果真,就在她走到門口時,他出聲了:「好我先妥協。」

  「『拖鞋』爺真是愛開玩笑,這天寒地凍的,我這雙破鞋都沒辦法向城裡爺們要雙布鞋來穿了,還能要雙你們爺們在家裡穿的刺繡鞋?」她可憐兮兮地搖頭。

  聞言,翟承堯直覺自己可能會輸了這場賭局。可是仔細回想這乞兒的對話,她的思緒還算靈活,若真是個聰敏的乞兒,那要教會她東西就不該是件難事。

  他站起身凝視著她,「我指的妥協是我先答應讓你這樣子吃東西,但這只是暫時,你得慢慢地學會要讓自己遠離乞兒的標記,呃——」生怕她聽不懂,他繼續解釋,「就是指這頭亂髮、髒兮兮的身子、臉孔,還有這身破衣臭味,明白嗎?」

  文戲雪想了想,用力地點點頭,「就是以後要像爺你一樣嗎?」

  「嗯,你是個年輕的姑娘,就該有姑娘家的樣子。」見她一臉純真,他不由得緩神。

  「我知道了,就像那些大小姐一樣,可是……」她小臉兒一皺,「那樣子我會一身不舒服。」說完,她還搔搔自己的胳肢窩。

  隱忍著去指正她的衝動,他柔聲道:「你對……」

  不由得愣了一下,瞬間吸了一大口文戲雪身上的深臭味,令她猛嗆了好幾口,才慌忙地咳聲道:「可是翟爺,她身上那麼髒,不讓她先去洗個澡?」

  翟承堯眉峰再次凝聚,「明天再說吧。」

  「哦,是!」再也受不了那股臭味的小玉一彎腰,趕快奪門而出,連吸了好幾口新鮮空氣後,才回過身來等文戲雪。

  什麼是「嘴饞誤事」,文戲雪這會兒可有很深的感觸了,但這怎能怪她呢?

  餓了十多天,一見到廚房那些上等的魚肉佳餚,她對那些包子饅頭自然沒興趣了。

  而狼吞虎嚥的結果就是在肚子撐得快破時,卻得飛快地跑到茅房大瀉一番,此刻才全身虛脫地躺在這間雅致房那溫暖床鋪上。

  不過,才剛放鬆地躺了一陣子,她的神情突一緊,慌忙地又站起身來往外頭沖,卻一頭撞進翟承堯的懷裡。

  見狀,他連忙拉起她,一臉凝重,「你要去哪裡?」

  「茅房啊!」她虛軟喊了一聲,隨即趕忙沖了出去。

  翟承堯搖搖頭,這才是她進入翟家第一自己要有自信,難道你想一輩子當乞丐?」

  地聳聳肩,摸摸自己的鼻子,「那沒什麼不好嘛,小雪從小要飯到現在,日子雖然餓一餐有一餐的,可是還真是自由呢!」

  見狀,翟承堯忍不住逸出一聲無奈呻吟,看來前途多難了!

  見狀,她卻忍不住在心中竊笑。

  他揉揉疲憊的眉心,「算了,我先差人帶你到廚房吃點東西,至於你的住處……」他想了想,「就住隔壁好了,這樣我也比較有時間可以教導你一些事。」

  「教導?」文戲雪狀甚惶感地退到門口,「不、不會是要我念書吧?我一字都不識得,也不想念書。」

  他覺得頭越來越痛了,當下,他決定不讓自己的神經越繃越緊,啞著聲音,「這事以後再說吧!」

  他走出門外喚了丫環小玉,再回頭看看已露出一臉饞相的文戲雪,他輕歎一聲,再次搖頭,對著小玉吩咐:「你帶她到廚房去吃些東西,吃完後就將她帶到我隔壁的客房,讓她在那兒住一下。」

  有著一張蘋果臉的小五原本屏住氣息強忍不著不去掐自己的鼻子,但一聽到這指示不

  夜。原以為已做好安排,沒想到丫環竟來報小雪這名乞兒不吃包子、饅頭,反而將他們今晚吃剩的菜肴吃得精光,另外,還喝了一大壺酒,結果是頻頻跑茅廁。

  聽到這情形,他不得不前來看看,只是一想到現在都已大半夜了,他卻還無法安穩地在床上休息,這以後的日子……他真不太敢想。

  他走到椅子上坐下,將手上那瓶腸胃藥放在桌上。

  不一會兒,幾乎是雙手抱著肚子,彎著腰的文戲雪一臉痛楚地拖著腳步走進來。

  見狀,翟承堯實在不知該哭該笑,搖搖頭,他站起身子走近她,將她提到床鋪上坐著,再回頭倒了兩顆腸胃藥及一杯水走回來。

  見她抬頭看著他,他歎了聲:「吃吧,你會好過點。」

  她依言吞下藥丸喝了口水後,便虛弱地躺下了。這男人真的挺溫柔、挺善良的,居然放著好好的覺不睡,來照顧她這個乞丐?

  「我聽小玉說了,你將今晚那一桌近九大盤晚膳所剩的一大堆菜全吃進了你的肚子,另外還灌了一大壺酒。」

  小雪撫著肚子,坦承地點頭。

  他揉揉疲倦的眉心,凝視著她,「雖說你身為乞兒,雖然所吃的都是一些殘食、殘酒,肚子也已習慣這些東西,但,決不能大吃大喝,這樣肚子會受不了;再來,你是一個姑娘更不可以狂飲,這酒是少碰得好。你灌了一大壺卻沒醉,那是因為你……呃,大部分的酒都進了茅廁,否則這醉醒後的頭疼挺難受的。」

  聞言,她點點頭,不過,她的酒量原本就是一級棒,今兒會這麼慘完全是因為空腹太久,一下子塞太多了。

  見她點點頭,翟承堯明顯地也松了口氣,至少她聽得懂他在說什麼。

  「另外,還有一件事,再往後的兩個月,你必須成為一個懂得琴棋書畫的小姐。」

  「什麼?」文戲雪故意訝異地睜大眼睛。

  「當然,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我希望你能全力以赴……」

  「全力以赴?」她又裝出一副不明白的模樣。

  「我的意思是……」他蹙起眉,「就照著我說的去做,哦,然後,就是你會努力地跟著我的步伐前進,懂嗎?」

  文戲雪內心偷笑一聲,努力地點點頭,「跟著步伐啊,這我會啊。」

  身子雖仍虛弱,但那兩顆藥還挺神奇的,

  這會肚子已不怎麼痛了,所以她撐起身子下床,一步一步地走近他,再故裝不解地低頭注視著他的腳。

  這下子,一頭霧水地反而是他,「你在看什麼?」

  她抬起頭來困惑地看著他,「不是說跟著你的步伐前進嗎?你不走,我怎麼跟呢?」

  聞言,他翻了個白眼,若不是教養太好,忍耐力也是超強,他實在有想吐血的衝動。不過,他也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能逼迫自己將目光移向她,「算了,我一步一步地再跟你說好了。」

  「一步一步?」她令人發噱地邁開步伐,連踏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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