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陽光晴子 > 暖心食堂 | 上頁 下頁
三十五


  琢玉坊堪稱是大魏朝最大且最多分店的珠寶玉飾鋪,它也是祖父家檯面下的私產,店裡的所有收入,都存入分店最多的陳記錢莊。

  而這些銀子都是為了幫助太子,在日後能榮登大位,也只有太子登位,才能平反鎮國公府的滔天冤情。

  他走到書櫃前,從暗格拿出一本密賬,賬上的金額顯示太子的人又提領大筆銀兩,表示太子又有大動作,他暗暗鬆口氣,如此甚好,這代表即使太子被軟禁,也有能力運籌帷幄。

  湯紹玄將密賬放回暗格,皇上以為軟禁皇后跟太子,並扣下他們私有財物,他們就什麼都辦不得,殊不知離京遙遠的青雪鎮,就是皇后與太后最依仗的金山銀山。

  他回到案桌前,看著桌上一封送來的密報。

  皇上在民間的威望是一年不如一年,但卻自詡是個仁君,命大儒著書立傳,頌揚聖上賢明等事蹟,殊不知有多少老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對那些傳書嗤之以鼻。

  不知一直被阿諛奉承的嬪妃及臣子給蒙蔽耳目的皇上,一旦面對一波波民怨再也堵不住時,是何種神態?

  他是愈來愈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四月是東北的雨季,天天濕答答,人都要發黴了,夏家食堂也小受影響,下雨天不方便,有些客人就沒來了。

  但湯紹玄很死忠,天天報到,風雨無阻。

  夏羽柔面對湯紹玄時,依然該狗腿時就狗腿,好料理也得上,就連他要的衣服鞋襪也得抓著時間做,最近讓她忿恨難平、生悶氣的是夏羽晨竟然跟她冷戰起來。

  比如夜裡,夏羽柔看弟弟挑燈讀書,若是到三更天,燈還不滅,她不像以往柔聲勸導,而是不客氣的咚咚咚走進去,直接滅燈再出來。

  屋內雖然沒有再點燃燭火,但第二日夏羽晨會避看她的眼睛,無聲傳達他的不滿,至於幫忙送餐或收拾桌面時,客人們也習慣他的面無表情,倒沒人看出異常——

  不,湯紹玄除外,偶而他思索的目光會落在夏羽晨身上,但並未主動跟他說話。

  葉嬤嬤天天上工,自然知道這對頑固姊弟都憋著一股氣兒,較起勁來了,她想當和事佬,但兩人都是倔性子,直言要她別插手。

  葉嬤嬤原本要去敲吳奕家的門,她知道吳奕是曾大山那幫人的大哥,找他幫忙,就等於找上他身後的一群人。

  夏羽柔卻說:「不要麻煩他們,我自己去找欺負我弟弟的那些人,我有功夫,若我沒替阿晨討回公道,我這個當姊姊的也太沒用了。」

  葉嬤嬤覺得不妥,但再怎麼勸說,夏羽柔都聽不進去。

  於是,黃昏時分,葉嬤嬤就踩著點到吳家,她知道採石場下工,吳奕也回家了,她上門後就一五一十的將夏家姊弟的事說了。

  「所以,姊弟倆在冷戰?」吳奕皺起眉頭。

  「對啊,一開始幾日,阿晨的臉上瘀青紅腫又跟阿柔鬧脾氣,阿柔索性扯謊說阿晨染了風寒,等這幾日阿晨臉上傷好了,雖然也在食堂幫忙,姊弟互動看似與往日無異,可私下都不說話的,各做各的事,阿晨連書院都沒去了,阿柔幾次要開口,最後什麼也沒說。」她搖搖頭。

  「明白了。」

  吳奕大方承諾會幫忙,葉嬤嬤便道謝著離開,兩個沒有長輩的孩子總是讓人心疼。

  吳奕的妻子坐在一邊也聽了一耳朵,她歎一聲,「我覺得這事不好辦,阿柔從回來住後,好像不曾往港口去,恐怕不知道那邊的狀況,其實碼頭工人的素質參差不齊,多的是一些無所事事的地痞混混,沒本事但又缺錢,只好去搬貨掙點零用,更甭提雇用阿晨的人,苛扣工錢不說,還狠狠揍他一頓,肯定是個壞人啊。」

  吳奕拍拍她的手,「放心,我找我兄弟處理,他可比我有能耐多了。」

  她一愣,困惑的問:「你說的是湯爺吧,他願意插手?」

  「他願意,他這個人面噁心善,人是最好不過了。」

  此時,在山林別院的湯紹玄莫名的又打了幾個噴嚏。

  「怎麼少爺最近老是……」何忠抿唇忍笑,他已派人查過,近來跟少爺最有交集的就是夏羽柔,他還知道夏羽柔雖然被下堂,但人是好的,再加上她看到少爺殺人,若是讓她成了少爺的人,就不必擔心她會出賣少爺了。

  「沒事。」湯紹玄蹙眉看著坐在對面,想笑又不敢笑的何忠,再想到最近他打的噴嚏著實不少,也不知到底被多少人惦記著?

  翌日,夏家食堂休息。

  夏羽柔去了一趟書院,見了弟弟的夫子,談及弟弟蹺課去碼頭打工一事。

  夫子坦言自己的確沒什麼可以教他的,所以,對他的蹺課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建議他往縣城去讀,他去掙錢,想來是不願加重她的負擔,才對她隱瞞。

  「夏娘子別太苛責他,這孩子早慧,心疼你這個姊姊。」

  「我知道,謝謝夫子。」

  夏羽柔從書院出來,她買了弟弟喜歡吃的烤栗子,回到家裡,直接去了弟弟的屋子,敲敲門,她推門進去,就見弟弟坐在桌前,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姊姊決定去幫你把工錢要回來,你告訴我是誰。」她鮮少往港口去,但問問碼頭的人,總會找到人。

  「不必。」他語氣僵硬地道。

  「不行!我不許別人欺侮你,我這當姊姊的若是忍氣吞聲,日後別人更……」

  「我說不用了。」他不耐的打斷她的話。

  她大為光火的質問:「憑什麼不用?你蹺課不說,還辛辛苦苦的幹活一個月——好,你說二十九天,第三十天他們不給你幹了,那二十九天的工錢鐵定進了別人的口袋,這分明是早有預謀要你做白工,這種事情怎麼能夠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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