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陽光晴子 > 謀愛豪門 | 上頁 下頁
十五


  唉,她的這幾個弱項在她十六歲以前都沒有機會暴露在人前,現在一股腦兒的全在薛東堯的面前顯現出來了。

  薛東堯的臉色愈來愈難看,他真的高估她了?

  她看出他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害她握著毛筆的手也開始顫抖。

  「我、我有努力了,可是——」她不想說自己是糞土之牆啦,但她寫得滿頭大汗,坐到腰酸背痛,真的盡力了啊。

  「可是什麼?天生我才必有用這句話看來有待商榷。」湛墨的瞳眸中盡是冷凝,像是失望至極。

  他突然起身步出書房。他對她的心不在焉感到惱火,有些東西需要時間來學習,可有的只要肯專心、用心,就能吸收,但她的神魂不知已飛去哪裡,他還浪費時間為她上什麼課。

  她眨巴著大眼,薛東堯真火了?

  可是她也很委屈啊,她不是那塊料嘛!傅沐芸可憐兮兮的看著他的背影,他這一火,她的火反而滅了,唉。

  她整個人趴在桌上,頭快疼死了,不過……看著某人離去前寫的字,她不得不承認薛東堯是個文武全才,寫得一手好字。

  「茶鼎夜烹千古雪,花影晨動九天風」這是元代山水詩人黃鎮成的詩,他信手拈來,寫得蒼勁有力。

  另外,他還寫了明代文征明的詩句「寒燈新茗月同煎,淺甌吹雪試新茶」,這句寫得便龍飛鳳舞,字體截然不同。

  再看看她的,唉,墨都透過紙背,黑漆嘛烏地,慘不忍睹。

  「辛苦了。」

  驀地,溫鈞的嗓音響起。

  她嚇得一躍而起,又見到他將目光移到自己寫的鬼畫符上,難堪的趕忙伸手將紙揉成一大團,咻地丟進字紙簍裡。

  動作雖是一氣呵成,可偏偏有幾張的墨汁還未幹,這一抓一揪,雙手也弄得髒兮兮的,她急急的又將手搓搓裙子,見溫鈞憋著笑看她,以為臉上也沾到墨,連忙又抹上了臉……

  他看著她的俏臉憋笑,是因為剛剛他跟爺錯身而過時,看到一張久違多年的鐵青臉孔,他不得不佩服這丫頭激怒人的功夫,然而此刻,見她把自己抹得像花貓臉兒,再也憋不住的哈哈大笑起來。

  「溫總管有事嗎?」她沒好氣的問,反正連薛東堯都敢吼了,對大聲訕笑的老總管也不必再裝了。

  這麼大聲?她也被逼到極限了吧,他笑,「我來幫爺拿賬冊的。」

  「喔。」

  瞧她一臉的委屈,他好笑地搖搖頭,委屈的人是爺吧!

  「你要用心點,爺為了教你,很多生意上的宴席邀約都交給幾名大掌櫃代表去了,他告訴我,他目前最重要的事就是教會你所有關於茶的知識,讓你懂得品茶、論茶、賣茶。」

  「嘖,他最想的應該是可以光明正大的整我,用力的使喚我吧!」

  她沒有多想就迸出話來,但話一出口,馬上就後悔了,因為溫鈞的臉色變得好嚴肅,顯然她說錯話了。

  「爺絕對沒有整你,事實上,他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你身上了。」

  「可是,他對我很不一樣,對別人仁慈,對我就嚴峻,我怎麼做都不合他意。」

  「你對爺不也一樣?」他臉色一緩。

  什麼意思?她困惑搖頭。

  「你對其他人總是笑口常開,軟心腸,但對爺,卻總是敬畏……當然,那是表面,暗地裡,也許是把他罵得狗血淋頭吧。」

  他講的真准,她嘴硬的說:「我哪敢,我對他敬畏,是因為他是主子啊。」

  「是嗎,單純是敬畏嗎?你該不會對爺有什麼壞心眼吧?」

  她的心漏跳一拍,這老傢伙真的好可怕!

  「沒有。」

  「不是壞心眼,那就是欲擒故縱,很多女子對自己心儀的對象都會這麼做。」

  見鬼了,她喜歡他?就算她不小心看到他裸身、不小心成了他培訓的對象,不小心天天跟他大眼瞪小眼,也不可能不小心的動了心……吧?

  「總之,爺對你這丫頭的期望很高,當然也特別嚴格,你要加油。」他還是很正經的說了一番鼓勵的話。

  「我知道了,謝謝總管。」嘴裡這麼說,但她的心仍震驚於剛剛突然發現的事情。

  「我去忙了,馥伶格格正在花廳等爺,你就自己在這兒多練習吧。」溫鈞拿了賬冊就離開了。

  馥伶格格?誰啊?她突然挺直腰杆,看溫鈞前腳一離開,她後腳也跟著往花廳跑,殊不知,溫鈞停下腳步,回身望著她快步跑往花廳的身影微笑。

  傅沐芸一到花廳,就藏身在花窗後方,見到薛東堯正一拐一拐的走到廳前坐下,神情漠然,倒是穿戴滿身珠翠的馥伶格格眼中媚光流轉,不時的瞟向薛東堯。

  「馥伶格格,不知今天到府有何指教?」他的語氣禮貌中帶點冰冷。

  馥伶格格,這名字怎麼很耳熟?傅沐芸柳眉一皺,是了,她想起來了,難怪覺得耳熟,也覺得討厭,就是翊弘貝勒的妹妹嘛,舅舅是管轄江蘇、安徽、江西的兩江總督,出身真好,頭頂著高如牌樓的紅花髮髻,一襲綾羅長袍,腳蹬高底旗鞋,身材豐滿,整個人嬌滴滴的。

  「哪有什麼指教?薛爺真見外,本格格前往京城三個月陪伴父母,心卻留在蘇州,一回來,就直奔你這裡,看看你是否別來無恙耶。」

  天啊,馥伶格格撒嬌的嗲聲,令她不由自主的起了雞皮疙瘩,只能猛搓手臂。

  「東堯尚好。」他的態度仍是疏離有禮的。

  我也很好。傅沐芸在心中嘀咕,眨巴著一雙大眼睛,小心翼翼地從窗櫺間看著兩人的互動。

  「我、我爹想為我指一門皇室婚,可是,我有意中人啊。」馥伶格格帶著怨懟的美眸瞅著他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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