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陽光晴子 > 奉旨毀婚 | 上頁 下頁 |
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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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在意嗎?朱漢鈞笑了笑,「無妨,反正她本來就可以無法無天。」這句話引來妻子一記開玩笑的白眼。 見靖王爺好像不生氣,杜喜兄弟松了口氣,恭恭敬敬的拱手,「如果王爺不嫌棄咱們那村子小,我們很歡迎王爺。 朱漢鈞其實沒什麼興趣,但看著妻子期待的神情,竟不由自主的點頭了。 馬車噠噠的往近郊走,不一會兒,來到一處偏僻的小村落,放眼望去,是一大片起伏的丘陵地。 「這片丘陵地生產著極優的瓷土,所以,杜叔叔他們就近將古窯作坊設在這裡。」梁甯興致高昂的為丈夫當起導遊,還不時與當地老百姓點頭微笑。 朱漢鈞注意到她在這個地方竟然相當自在,雖然不管是磚造房子或是幾個大古窯,看來都算克難古樸,但十多名老百姓見到她卻是很開心,不時揮手、行禮,只是在見到他時,就顯得戰戰兢兢多了。 在杜喜兄弟的帶領下,他跟著妻子參觀古窯,令他驚訝的是,她對制陶的過程、工藝是如數家珍,而更令他刮目相看的是—— 「請王爺看看這個,」杜喜拿來一隻繪上花鳥、色彩富麗的器皿,微笑的看著朱漢鈞道:「這可是王妃親自指導燒釉的呢。」 他歎為觀止,不得不承認自己實在太小看她了,他好奇問:「你怎麼會知道如何制瓷,還能指導他們做出這麼種花釉?」 因為她是現代魂來著嘛,但哪能這麼答,「我只是比較會胡思亂想,天馬行空而已,因為他們都照著傳統方法來制瓷,我就想呢,如果在素胎上先畫出彩色紋飾再掛釉,應該會有不一樣的效果出來。」 這其實是唐代的釉下彩,因她曾經為了代買家出價,買一件在中國出土,要在蘇富比拍賣會在拍賣的古花瓶,於是她努力研究來源及製造方式,沒想到在穿越後,竟能因此幫上這些制陶者的忙,讓他們製造出更精美的器皿。 「你說的太客氣了。」他相信沒這麼簡單。 「我真的只是小小提點而已。」她可不敢居功,「其實,這個百年老村的陶瓷工藝技巧極高,朝廷雖然在京城設官督造,但不可否認的,一味追逐精緻奢華,難免會扼殺創造力,有些東西,質樸些比較純粹、也比較耐看。」 聽到這裡,杜喜忍不住又說:「其實,不只這裡,還包括另外幾個民間陶窯,都是在王妃的幫忙下,做出了不少進貢精品,她還幫我們將東西賣到洋人的國家去呢。」 「對啊,而且,價格好高呢。」 「我們都好喜歡她、尊敬她的……」 本來僅敢在一旁噤聲跟著走的多數村民,此時也忍不住一人一句的說起來。 被當眾讚美,梁寧不好意思極了,「沒有啦,那個……做生意嘛,其實憑藉的就是籌碼,還得依人議價——」 一見眾人皺起眉頭,就連自己老公蹙眉,她馬上知道自己說的話又太現代了,連忙改口,「呃,換個說法是,你們就像農夫,可以把農作物種得極好卻不知道放在什麼地方賣,又該賣給什麼人,我只是替你們穿針引線而已。」 「但同樣是賣,王妃的價卻可以高出我們三到五倍呢。」又有人喊了出來,眾人紛紛點頭。 朱漢鈞看得出來她已有點不知如何回答,遂主動幫了忙,「因為她看得出你們製造的陶瓷價值有多高,畢竟她在宮裡生活多年,這幾年又常涉獵這方面的事,該拿到的合理利潤,肯定比你們清楚。」 眾人笑著頻點頭,其實才不只呢,梁寧微笑的看著丈夫,無奸不成商,外談價格時,還要有如銅牆鐵壁般的臉皮才能無往不利,這可是她當公關最大的心得。 「今天留下來用餐吧,粗茶淡飯……呃……」氣氛太熱烈,杜喜脫口而出,卻又隨即想到靖王爺,畢竟王妃隨和親民,也多次跟他們這些粗鄙百姓同桌共餐過,可是尊貴無比的王爺…… 「王爺也留下來,好不好?」梁甯抬頭看著朱漢鈞,「杜大嫂有一手好廚藝,燒的菜不輸王府裡的廚娘呢。」 杜大嫂就在人群裡,樸實無華的她一身粗布衣裳,臉紅戲的急急走出來,「那是王妃不嫌棄,王爺可別當真啊。」 「一定要當真,因為真的很值得拭目以待。」梁寧俏皮的拍胸脯保證,那笑意滿滿的模樣讓他幾乎沒有多想的就點了頭。 沒想到,妻子突然拉著杜大嫂就往一間屋子去,「那我去幫忙!」 「不行啦、不行……」 杜大嫂急急搖頭,但梁寧的下一句話,更讓她的心臟差點要停止跳動,「又不是沒有過。」 見慌張無措的杜大嫂被笑眯眯的妻子拉走,朱漢鈞面對的就是杜喜跟幾名村人七嘴八舌的解釋:王妃和氣,什麼事都好奇,也跟杜大嫂聊得來,就聊到廚房去了,然後就動手幫忙,但其實沒讓她做什麼的…… 他微微一笑,對妻子的舉動不怎麼意外,不過這也是父母最詬病的部分。 他走近該屋舍,從窗外就可見妻子跟杜大嫂有說有笑的,彎身將木柴放到灶內,看著杜大嫂生火,嗆人的煙霧升起,灶上的水沸騰,小小廚房似乎變得悶熱,而她只是率性拭汗,美麗的臉上無一絲煩躁。 他勾起嘴角,眼前的她倒很符合父母所言——離經叛道、儀容禮教都不顧,沒有一個郡主該有的樣子。 但又如何?她如此自在、如此開心,一顰一笑也如此的吸引著自己…… 在他身後的多名村民因為他佇足凝睇,也不敢亂動,只不過都偷偷窺看他的神態。 王爺眼中的溫柔可是他們頭一回見到的啊!看來,親切善良的王妃也讓剽悍冷硬的靖王爺動了心了。 夫妻倆在村民的盛情下,品嘗了一頓鄉村小宴,才在漫天的彩霞夕照,及全村的列隊歡送下,乘著馬車離開。 馬車內,朱漢鈞先是望著漸遠的村落,再看向慵懶的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妻子,如此靜謐溫馨,與戰場上的殺戮、皇室爭權的醜陋截然不同。 他的人生有大半都是在父母對皇室的怨懟中成長,平凡的家庭生活讓他渴望卻不敢求,然而,有一顆溫暖的心的妻子點燃這個希望了,「皇上知道貴為郡主的你竟跑到這裡來教人燒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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