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陽光晴子 > 奉旨毀婚 | 上頁 下頁
十四


  朱漢鈞天天得進宮,口述他如何率兵,運籌帷幄的打勝仗的經驗讓官員記錄,還得撥空去探望不幸在戰爭中捐軀士兵的親人,給予必要的協助與關切撫恤的問題。

  倘若在家,女兒則是第一個纏著他說話的,在這方面,她倒想得開,她獨佔女兒的時間很多,現在,讓給丈夫也是應該的。

  何況因為商會的事,她也很忙,所以很多時候,兩人根本沒有碰面,不過一旦入夜後,床上就會擠了點。

  有時晚歸的他上了床就純睡覺,但大多數,都是理所當然的與她翻雲覆雨,這一點,她比較介意。

  古代夫妻之間的感情深淺似乎不很重要,床笫之事上似乎也不在乎能否取悅伴侶,比較像為了生孩子而必須做的床上運動!

  會這麼想是因為次數太多、太頻繁,當然,她絕對是享受的,因為他很行,可是,古代男人到底把這件事當什麼?這麼努力耕耘除了忙傳宗接代,還有啥?是想讓他自己當種馬,好讓她當母豬嗎?

  不對不對,她陡地搖搖頭,腦海浮現他曾經說過的——“有才識的閨秀是不該盲從,一個沒有靈魂的附屬品,也的確是空洞乏味的。”

  他是一個有智慧的男人,她應該對他有信心。

  她輕歎一聲,同學都認為她不交男友是因為父母破裂的婚姻,他們沒錯,不過她也因此更渴望擁有一個完整的家庭,只是既期待又害怕,始終不敢跨出第一步。

  但她的第二次人生幫她跨越了心的障礙,她已身在一個家庭中,丈夫也不是野蠻不講理的大男人,也許,她真的可以不必適應這個古代社會,以自己的本性好好過活,不然,來到古代,卻丟棄了真實的自我,延長生命的意義又何在?

  其實,她對朱漢鈞有很深的期待,也有真心的悸動,然而,他對她,除了性之外,愛呢?

  商會裡,思緒翻湧的梁寧呆呆的看著桌上一隻精緻貴重的陶瓷花瓶,這是陶窯廠特別送給她的,但她卻心不在焉,自然也沒有看到心血來潮,從皇宮離開後,特別來看著妻子的朱汊鈞。

  她在想什麼?他看著美麗的她一會兒吐氣,一會兒又咬了咬嘴唇。

  其實他會走這一趟,是因為在皇宮巧遇禦窯廠的督陶官,對方對她在陶瓷上的豐富知識感到不可思議,讚歎頻頻,這才讓他興起過來看看的念頭,當然,或許也能正式的見見李哲伸,“什麼事困擾你了?”

  靜寂的室內,突如其來的低沉男聲,讓梁寧嚇了一跳,整個人彈跳起來不說,小手還不小心打到桌上的花瓶,眼看東西就要落地了,她的尖叫聲也要響起了,朱漢鈞身子倏地一掠,在眨眼間已來到桌前,輕而易舉的捧住了價值不菲的陶瓷花瓶。

  餘悸猶存的她撫著怦怦狂跳的胸口,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將花瓶放回到桌上,“怎麼會來這裡?”

  他往她身邊坐下,目光移到白玉般剔透的花瓶,反問她,“難不成我得先知會才能來?”

  她一怔,連忙搖頭,“當然不用,只是很驚訝。”

  “我聽皇上讚賞過你在陶瓷學識上的豐富,今日又遇到禦窯的督陶官,他也對你讚不絕口,所以過來看看,郡主到底是如何的專精。”他還是開口解釋了。

  他想瞭解她,老天爺,這真是一件美好的事!相知,然後,相愛?!想到這裡,她粉臉一紅,她在耍什麼花癡啊。

  “你在臉紅什麼?”他問得直接。

  她困窘一笑,連忙又搖頭揮手,“沒事,跟我來,我拿幾樣給你瞧瞧。”她急急走到一整排陳列各式精緻的黑木櫃架前。

  “這一隻陶甕上的峰石蒼松祥雲刻畫精細,還有你看這只擺飾,這龍繪得栩栩如生。”她寶貝似的撫摸觸感如玉的瓷器,又指著另一邊架上的瓷碗及陶盤。

  “這些都是精品,胎骨輕薄、釉色瑩亮、線條流暢、畫工更是細膩,我總希望讓民間的窯廠也能揣摩到精髓,達到這樣的品質就能賣到好價格了,還有這個,你看,它的圖案是八寶。”她指著手上雖小卻極精緻的花瓶,“八寶?”

  “就是法螺、法輪、寶傘、白蓋、蓮花、寶瓶、金魚、盤腸。”

  看著她得意的美眸,還打算如數家珍的獻寶引薦,他很自然接過她手上的陶瓷花瓶,再話回精細的黑木櫃上,“看來真是行家,我聽老總管說,插手瓷器買賣一事,全是因緣際會?”

  她用力點點頭,略加敘說當天有騙子故意將劣質陶瓷弄碎,再指責店家運送出錯,老闆根本沒發覺被糊弄了,是她慧眼識貨,店家才沒被當成肥羊,被狠剝兩層皮。

  “自此以後,我監識瓷器的能力就不脛而走,剛好,那陣子正值陶瓷進出買賣的高峰,每年這時候,總有人以高價買到廉價品,爭議極多,於是,請我幫忙監識貨物品質的人多,我交涉的事情也就變得愈來愈多了。”

  語畢,俏麗粉臉生輝,模樣說有多迷人就有多迷人,“看來,我真小看你了。”

  聞言,她沾沾自喜,他在讚美他,這比任何人的讚美都還要令她來得開心!就在此時,她突然看到廳堂外站了兩個熟悉的身影,“不能談了,杜叔叔他們等著我看交易合約呢。”

  他回過頭,就見兩名皮膚黝黑似莊稼漢的中年男子,兩人一看到他,馬上彎腰行禮,一臉歉然,像是因為打擾了他跟妻子的交談。

  梁甯向他揮揮手,走出去,拿著兩人帶來的一張合約細細看了起來,原本在廳外的丫鬟反而進來了,向他一福解釋道:“杜喜兄弟不識字,但有一手製作陶瓷器的好功夫。所以王妃幫忙牽線,替他們掙到一筆訂單,他們很感謝王妃。”

  他看著頂著熾烈的陽光,與他們微笑交談的妻子,他開始相信,她可以掙脫世俗禮教,贏得敬重,是她的真性情使然,“去替王妃撐把傘。”他突然開口。

  丫鬟先是一愣,隨即笑容滿面的行個禮,往廳內拿傘去。

  朱漢鈞再看一眼散發自信光彩的妻子,打算先行離去,正要跟她說時,她突然快步迎向他,杜喜兄弟也跟著走過來。

  她一臉興奮,“你不是想知道我有多麼專精於陶瓷嗎?我帶你到杜叔叔他們的作坊去。”

  “王爺,其實我們一直要王妃喊我們杜喜、杜力,可是她——”杜喜是老實人,尷尬的想解釋為何堂堂王妃喊他們叔叔。

  但梁寧已經聽不下去,“是我要叫的,你別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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