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陽光晴子 > 鳳凰當年是烏鴉 | 上頁 下頁 |
六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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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太妃緊繃著一張風韻猶存的臉,「皇兒是不是應該將時間放在國家大事上,而非全權交由宰相處理?」 他撇撇嘴角,「聰明人不必事必躬親。」 「可皇兒才是帝王,重要決策都應該由你……」 「母妃!」他沒好氣的打斷她的話,「朕悅納忠言、重用良臣,國家強盛、百姓安居樂業,這不就表示朕是個明君了,更何況,經宰相手處理的國事,母妃可有聽到什麼民怨?」 阮太妃被問得語塞。 「母妃應該知道,先皇在位時,民怨多麼沸騰啊,可這次朕跟宰相微服出巡,所見都是國泰民安,在朕忍不住得意的拍胸脯說出朕就是當今皇上後,老百姓還爭相跪拜說朕是仁君。」想到當時的畫面,陳嘉葆洋洋得意起來。 「可是……」 「行了!母妃不必擔心,宰相辦事,朕放心,母妃也別浪費朕的時間了。」 阮太妃擔心到扯緊了帕子。 她該怎麼辦?她無力挽救一個在不久的將來就會看見的悲劇,皇兒愈來愈像荒唐好色的先皇,而裙司容卻愈來愈像當年的臨安,不,他甚至做得更好。 「來人!送朕的母妃出去。」見她硬是杵著不動,陳嘉葆乾脆下令送客。 「等等,母妃還有事要說,前右丞相大人已臥病多月,皇上看在他輔佐先皇有功的分上,可否……」 「母妃!」陳嘉葆的臉色真的很差了。「褚臨安就是有功,朕才讓他退休養病,母妃莫要再提他了,再提,朕會以為母妃是不是跟他有什麼特別關係,才會在這段日子動不動就要朕去看看他。」 她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當然不是,只是人要懂得感恩……」 「夠了,母妃,朕要沐浴梳洗了,來人,伺候!」他邊吼邊脫衣物,快步往後方相連的浴池走去。 這下子,阮太妃不離開也不成。 怎麼辦?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褚司容成了無名有實的皇帝嗎?不!不成! 阮太妃在返回寢宮後,差了人去將過去跟褚臨安交好的伍得天請進宮來。 兩人辟室密談,伍得天多次面露為難。 「此一時彼一時啊,前右丞相已無勢無權,但宰相權勢正如日中天。」 阮太妃沒說什麼,僅回頭看了宮女一眼,該名宮女立即捧著珠寶盒上前放到伍得天面前,並打開盒蓋。 一盒子金燦燦的黃金瑪瑙珠寶,一件件看來都是價值連城,伍得天眼露貪婪之光,微笑的點頭,「貪財、貪財了。」 有錢能使鬼推磨,眼下也只能這樣做了,阮太妃回以一笑。 當褚司容正在朝堂上傾聽國事時,陳知儀則回了一趟睿親王府,與娘家人共進午膳,結束後才返回宰相府。 剛要回綺羅苑時,便聽到右邊褚司廷夫妻住的院落傳來激烈的爭吵聲,還有東西落地的乒乒乓乓聲。 陳知儀不解的走近前,卻見幾名下人站在屋外不敢進去,卻又頻頻探頭看。 「發生什麼事了?」她問。 幾個下人猛回頭,乍見是她,急急上前行禮,「大少奶奶好。」但要回答問題時, 還是面面相覷、支支吾吾的,「奴婢們、奴婢們……不敢講。」 「二少爺知道會打人的。」其中一人低聲道。 陳知儀蹙眉,想到過去褚司廷的荒唐,心裡擔心起何茵茵,直覺的往前走。 小樂馬上拉住她,「小心啊,大少奶奶,裡面東西丟得乒乒乓乓的,萬一砸到大少奶奶,大少奶奶受傷了怎麼辦?」 其他下人跟著點頭,「先別進去吧,大少奶奶,二少爺跟二少奶奶每回都將屋子裡砸得一片狼藉,還是別進去的好。」 「可是……」 陳知儀話還沒說完,褚司廷已火冒三丈的甩袖走出來,一邊回頭咬牙怒吼,「凶婆娘,不過碰一下又沒什麼,就說我對新來的丫鬟毛手毛腳,有你這河東獅在,本少爺還能做什麼,該死,又咬又打的……」 才回頭,怎麼也沒想到陳知儀竟然也在,他臉色一陣尷尬,「呃,嫂子,那個……我出去一下。」 陳知儀看著頗為狼狽離開的褚司廷,不一會就聽到屋內傳出何茵茵的哭泣聲,想也沒想的,她繼續往裡面走。 小樂追上前,「大少奶奶……」 「你守在外面就好。」 她走進房門半開的室內,轉進內屋,柳眉一擰,屋裡果真是慘不忍睹,花瓶、古董被摔成滿地碎片,桌上的杯壺也全落了地,還有床榻上的枕頭、被褥也全被扔在地上,而何茵茵就趴在床上哭泣著。 「二弟妹還好嗎?」她走上前關心。 何茵茵猛一抬頭,一見到是陳知儀,連忙擦拭臉上淚水,「嫂子都看到了?」 「我沒看到,但……聽到了。」她坦率的說著,「二弟妹沒受傷吧?」 「嫂子是怕他打我吧,哼,他哪來的膽子,我可撂下話了,他敢打,我就讓他當太監!」她說得氣憤,口氣十分強硬。 陳知儀微微一笑,「那很好,嫂子就放心了。」 何茵茵一愣,看著美麗動人的她,那雙黑白明眸裡有著真誠,想也沒想的,她脫口而出,「嫂子可以跟我聊聊嗎?雖然我知道,嫂子嫁進來後,我們並不親近,但那是因為要管一個心不在自己身上的丈夫,我實在沒有太多心力去跟別人寒暄。」 何茵茵難得的說了一大串話,她自嫁進府後,一直沒有什麼人可以談心,心裡積了太久的鬱悶也無人可傾訴,此刻心情很糟,再不說,她可要瘋了。 「當然可以,嫂子一直希望我們可以成為朋友。」陳知儀微笑點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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