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陽光晴子 > 鳳凰當年是烏鴉 | 上頁 下頁 |
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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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司容快吹不下去了,喉間的酸、心口的痛讓他無法自已……但她想聽,他也想讓她繼續聽下去,只好硬撐著。 笛聲斷斷續續,已不成調。 她徐徐睜開淚眼,顫抖著舉起手,輕輕碰觸他握笛的手,「沒、沒關係,就吹……吹到這裡……我跟你約定了,一定……再回來聽……聽你吹這首桃花落……」 「好,一定,一定不能食言。」他目光眷戀的緊盯著她的眼眸。 「一定。」她身體好沉,她低低的道:「要保……保重。」 怕她聽不到他的聲音,他附在她耳邊低低說著話,來不及克制的熱淚已沿頰而落,「好好的走,棋華,所有的病痛都消失了,你好好的走,別擔心我……」 她的氣息愈來愈孱弱,他沉痛的看著她,眼眨也不眨的看著,似要將她的容顏深深烙印在心上。 熱淚滴在她蒼白樵悴的小臉上,他啞著聲音道:「我愛你,很愛很愛……」 驀地,一道春風拂來,桃花隨風晃動,花瓣翻飛而下—— 懷裡的人兒輕輕的將頭垂落在他肩上,咽下了最後一口氣,幾片花瓣隨風飄落,緩緩落在她的髮絲。 風停了、樹靜了,世上的一切仿佛都靜止了,而眼前的一幕將成為褚司容這一生最痛的記憶。 「聽說了嗎?鞏棋華死了!」 「聽到了,這可真是稱了咱們的心。」 景陽園正屋裡,阮芝瑤跟巧兒臉上都有一種拔除了肉中剌的愉快。 「咱們現在可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了,應該可以以姐妹相稱了吧。」巧兒趁此機會笑盈盈的拉近彼此關係。 「勉強,至少你幫我除掉了眼中釘。」阮芝瑤回以倨傲的笑容。 巧兒聽了雖然有些不滿,但尚可接受,何況鞏棋華不在了,屬於她們的日子才要來了,她現在不需要跟阮芝瑤撕破臉。 她擠出滿滿的笑容,「太好了,姐姐,但妹妹不敢居功,妹妹只是獻計,還是姐姐有能耐可以除掉鞏棋華……」 「好了,往後這件事連提都不能再提,免得傳出去了。」 「這裡就只有我們倆,妹妹也說得小聲,難得心口愁雲盡散,姐姐就放心的多開心一會吧。」 巧兒說的沒錯,前段日子過得實在太悶太苦了,只是……阮芝瑤看著笑容滿面的巧兒,心中警戒加深。 巧兒看來柔柔弱弱,心機著實深沉,一旦日後兩人站在敵對立場,她也不確定自己會不會是巧兒的對手,看來自己得多加小心。 叩叩叩的敲門聲響起,兩人立即對視一眼。 「賀姨娘來了。」守門的雙喜在門外喚道。 「快請進來。」阮芝瑤連忙走到外屋,只見門一開,穿金戴銀的賀姨娘走了進來。 賀姨娘人一走進來,隨即揮揮手讓丫鬟們又退回門外,房門關上後,她便一臉嚴肅的看著阮芝瑤跟巧兒,「都知道了嗎?鞏棋華去了。」 見兩人同時點頭,她又小聲叮嚀,「這陣子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其他人斷不可知,如今眾人都如願了,你們要加把勁抓緊司容的心,不然誰知道還會不會出現第二個、第三個鞏棋華。」 兩人再次點頭,心裡想的是同樣的事。總算除掉心頭大患,接下來要做的就是趁虛而入,好好安撫褚司容了。 §第九章 孤女重生當郡主 鞏棋華不是褚家人,身分尷尬之外,還是讓太子趕出宮的棄婦,她的後事實在不適合大辦,鞏氏本想低調下葬即可,但褚司容獨排眾議、作風強勢的在桃花林佈置了靈堂,林間掛滿了隨風輕飄的白幔。 悲痛欲絕的他,一連三天三夜獨守靈柩旁,誰也不讓進綺羅苑。 陪伴的過程,他吹笛給鞏棋華聽,一吹再吹,連吹好幾個時辰,吹到咽喉出血,他仍繼續吹著,且笛聲很低,因為他只吹給她聽,只能她聽,誰也不許聽,但因哀慟過度,他邊吹邊落淚,熱淚混著口沾染的紅血,緩緩滴落…… 他以他的方式陪伴她,並相約了來世相知相愛的盟約。 褚司容很有心,沒有選擇讓鞏棋華下葬近郊,而是火化後派人將她的骨灰送回鞏氏老家,與鞏棋華的父母安葬在一起,讓她不會孤單。 他無法親自替她做這件事是因為他走不開,他必須完全取得父親的信任,這個信任事關日後天下百姓會不會有好日子過。 這些話,他在心裡都同她說了,他相信她能理解也會支持,因為她向來是最能理解他的人,是他的太陽,只是這顆太陽殯落了,自此他再不會為其他女人傾心。 燈火下,褚司容收斂心神,專注處理褚臨安交代的政務,但綺羅苑門外不時傳來阮芝瑤如潑婦駡街般歇斯底里的叫聲。 「褚司容,你給我出來!不然我就一直在這大吼大叫,鞏棋華死了,但我不是死人,你憑什麼理都不理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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