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陽光晴子 > 懲愛卿卿 | 上頁 下頁
十七


  “羅嫻?誰是羅嫻!”她想也沒想的脫口而出。

  他倏地停下腳步,回過身來,陰冷的開口,“你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記得了?”

  她楞了一下,暗叫自己一聲白癡後,仍凶巴巴的為自己辯護,“我是被你氣得暈了頭,氣你這年輕人不願意聽老人言。”

  “呵!”他冷笑一聲,“隨便你怎麼說,反正我早作好決定,等這場風一過,你就離開這個島。”

  羅怡靈楞了楞,“這──那誰來為你煮三餐?”

  “有錢還怕請不到人嗎?”

  “這是什麼話?”她白他一眼,老是沮喪的想到他根本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她深吸了一口氣,“要我離開我就離開,可是這會兒你得聽我的話,我可不希望你跌到溪裡去。”

  “我說了不需要你的雞婆!”

  “這男人!”她壓低聲音嗤怒一聲,隨即一把拉住他的褲帶,硬是要將他拉離森林,轉向鐘乳石洞。

  “你在搞什麼?”秦倫詛咒一聲,雙手要去拉掉她的手,但她卻冷不防地放開,他一個不小心,身子往後倒,一把跌坐在地上。

  哪可能讓你碰到我的手,這樣修長粉嫩的手指肯定會讓我洩底。羅怡靈退了三、四步遠,凝視著他俊臉上的怒焰。

  他握緊了雙拳,站起身來,用力的朝身旁揮舞拳頭,“該死的,你出聲音啊!你在哪裡!”

  雨“叮咚、叮咚”的下起來,頃刻間,轟隆隆的雨聲傾盆而下,秦倫此刻的心不由得驚慌起來,他跌了一跤,勢必得先再摸索到鐘乳石洞口後,才能再次確定回屋裡的方向。

  他不想再找那個該死的中年女人了,可以猜測得到,她這會兒一定是站在離他不遠處竊笑他的狼狽,他不能讓她看扁。

  深深的做了幾個深呼吸後,他再次伸出雙手,在空氣中揮舞,如履薄冰的踏著小步試探的往前走。

  “真是只驢子!”羅怡靈嘀咕一聲,撿起地上的一枝小樹枝輕輕敲敲他的手,大聲的叫著,“跟我來吧,這樣大的雨,就算你的耳朵再靈也無法幫你找到路的!”

  這句話是很傷人,但卻是一件殘酷的事實,秦倫苦澀一笑,手握住樹枝,往前走,一踏進鐘乳石洞,便與外面的滂沱大雨隔絕了。

  他放開了樹枝,脫下濕漉漉的衣服,摸索著壁面,坐了下來。

  羅怡靈看著這天然的雕刻奇景,想起兩人曾在這兒激情相擁,就算下雨,也浪漫的共享濛濛的雨景,但這些都已好遠好遠了。

  上百座的鐘乳石雕,上下各成石乳狀積岩,有的顏色泛乳白、有的偏金色,外面的大雨灌注了洞穀中的傾瀉溪流,淅瀝之聲不絕於耳。她忍不住走了進去,一手摸著那像極了千層派的石乳群,還有一個恍若天柱的圓錐鐘乳,再往裡走,一片片晶瑩發亮的薄紗石乳在洞頂上快速閃爍的雷電下綻出一道湛藍色的光。

  看到這兒,羅怡靈心中真的有景物依舊、人事已非的感歎。

  回過身,走到前面,她看著他臭著一張臉,仍維持原坐姿。

  “我們談和,好不好?你不悶,我可悶透了!”她在他對面坐下。

  “何必呢?連牽我的手也怕弄髒了你的手,中間還要用樹枝當引子。”他嗤之以鼻的道。

  “那──”她頓時語塞。

  “沒有話了吧?哼。”秦倫別開臉。

  她扯扯嘴角,“不是你想的那樣,只是我──”她努力的搜尋適當的字眼,“是你最先揮舞著拳頭嘛,誰知道你是不是要揍人?我總得保持安全距離啊。”

  “是嗎?”他站起身,逕自朝洞內走去。

  “你不相信啊?”羅怡靈跟著走在後面。

  “是不信,因為你的表現讓我無法相信,另外,我得聲明一件事,我也許是個盲人,可是我還不至於因看不見而隨便找個女人來發洩我的情欲。”

  “這話什麼意思?”

  “應該是我問你才是,每回我必須經過你身邊時,你的身子便變得緊張不已,再來則是驚慌的和我保持至少兩步遠的距離,你當我什麼?一個會侵犯你這個老女人的惡狼?”他忿忿不平的道。

  “才不是那麼一回事呢!”她瞪大了眼,不知道他腦子裡怎麼淨想這些?

  “我覺得很奇怪,我感覺得到你很怕我碰觸到你,而我離你愈遠,你偏偏又要接近我,你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他倏地停下腳步,轉身面對她。

  挺犀利的,羅怡靈搖搖頭,歎息一聲,“你別像個刺蝟,前幾天,你的話確實讓我感到很不舒服,才鬧了些脾氣,但一看到你那雙無法定焦的黑眸,我的心就軟了。”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他冷凝的道。

  “是是是,既然不需要,那就早點治好自己的眼睛啊!”她不悅的拉高嗓音。

  “說得倒簡單。”秦倫反諷一句,臉色鐵青。

  知道自己說錯話,她垮下雙肩,“我們被外面雷霆萬鈞的大雨困在這兒,感覺上這世界就好象剩咱們兩人了,我們就先別鬥嘴,等到你眼睛好了之後,要怎麼鬥我隨時奉陪,如何?”

  “眼睛好了?”他牽強一笑,“這已是不可能的事了。”

  “你怎麼知道?醫生團只是還找不出病因,並不代表你這輩子就看不見。”

  “病因呢!”秦倫突地皺起濃眉,“什麼病因?”

  “你的眼睛啊,那不是車禍造成的,因此也不可能去動手術,你不是說黃蓉芸將這一切都跟你說了?”她困惑的凝視著他。

  “不!”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她只說動手術的成功率僅有百份之五,根本是微乎其微,也不值得一試。”

  “胡扯!”羅怡靈連忙怒斥,“那天我也在場,黃醫生從頭至尾都沒有提過這事,相反的,他還要你放寬心,他們會努力找出病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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