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陽關 > 漠北流風 | 上頁 下頁 |
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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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唷,說不過人,又打不過人,就馬上跑去告狀?嘖,說你是小孩子沒本事,還要嘴硬!」見他到來,風淩楚玩得更樂。嘿嘿,要氣就氣一雙好了,這傢伙好多天都沒見到人,這回見到了可要好好地氣一氣他。 「你……」一張臉又被氣紅了,朱翊宣不服氣地喊道:「你不要得意,我九叔可厲害了,只要他一出手,你馬上就會被打到趴下!」 「是嗎?」她不在意地甩著袖口,笑睨著他,「喂,王爺,想不想試試?」 朱煦景還沒回答,找到了救星正在得意的朱翊宣已經叫了出來:「不用試也知道你打不過九叔的,九叔可是漠北大營的統帥,從來都沒有打過敗仗,就憑你也想贏他?」 「嘿,這個我可好奇了。喂,朱煦景,我們好像真的沒有正式打過一場吧?有沒有興趣?」說到這個,真的有些躍躍欲試。她知道他的功力已經到了深不可測的地步,當世能贏過他的人恐怕沒幾個,真的很想試一下自己差他多少。 想著想著,她開始手癢了,往藏流風劍的腰際摸去。 「你玩夠了沒有?這裡是皇宮,要玩回昭王府去,那裡沒人攔你。」 「昭王府又沒人玩!」計畫落空,她沒勁地抱著胸。「我已經悶了好幾天,想找行雲來玩玩嘛!」 說起那個師弟也真是奇怪,婚禮後的第二天,她睡得昏沉沉地跟著他進宮,誰知道竟然聽到一個天大的消息:她那個在江湖頗有聲名的師弟居然搖身一變成了六皇子!皇上他們興奮得很,早在他們進宮前就已經不顧朝臣的反對封了他英王的爵位,還忙著給他蓋府第,甚至臨時將卉容宮給他當寢宮……嗯,她摸著下巴沉吟,這事情實在有些荒謬,她總覺得裡面有文章。 「既然你是要找翊晨,幹嘛在這兒逗翊宣?」他不以為然地道。而他口中的翊晨正是裴行雲,他現在已正名為朱翊晨,正是流落民間多年的六皇子。 「這個嘛……」她轉著眼珠努力想答案。 越聽越奇怪的朱翊宣已經叫了出來:「九叔,這女人到底是誰?為什麼她直呼你的名諱你都不生氣,還讓她回昭王府?」他越說越個安,心裡已經有——個念頭慢慢浮上,頓時被嚇得哆嗦了下,不會吧?九叔會有這麼倒楣嗎? 朱煦景低下頭對他微微一笑,淡淡地道:「翊宣,以後不准叫『這個女人』,她是你嬸嬸,知道嗎?」 「嬸嬸?」朱翊宣這下被徹底驚呆了,指著她大叫:「九叔,你別嚇我,她就是你的王妃?」有沒有搞錯?這個凶巴巴的女人居然是九叔新娶的王妃?不行,他要暈了…… 「沒錯!」風淩楚笑得奸詐,牙齒閃著白光,「小鬼,下回告狀之前要記得找對人知道嗎?搞不清楚狀況,倒楣的可是自己。」 朱翊宣哭喪著臉,完全說不出話來,他今天受的刺激太大了。這個女人……竟然是他的長輩,那剛才他豈不是等於白白被欺負了? 「夠了!」朱煦景皺眉,不悅她此刻的笑容。她分明把注意力全放在這個小鬼身上,沒打算理他。「你能不能別到處惹事?上回你惹的事還不夠大嗎?現在連個小孩也欺負,這像什麼話?」 他嚴厲的語氣讓她略略皺起眉,「你又在生什麼氣?我只不過跟他玩玩!」 「玩玩?」他哼了一聲,「就算玩也要顧一下你昭王妃的身分,不要丟了我的顏面!」 這個帽子扣得可大了,她也有些動氣,語氣僵了起來:「你凶什麼?」 「你不亂來我自然不會凶。」 「你……」自小任性妄為,就算老爹也不會用這種語氣斥責,她不禁動怒,眉心聚攏著怒火,狠狠地瞪了他好一會兒,又低下頭去。 「自己知道錯了就行,要去卉容宮就快去,不去就回昭王府!」他還以為她心虛,又冷冷地加了一句。 她再度抬起頭,臉色竟一反常態的不見怒氣,甚至還微笑著向他勾了勾手指。「要我回去也行,你先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她的樣子讓朱煦景略略感到詫異,卻又看不出異樣來,遂慢慢走近她,語氣已經柔和了許多:「什麼事?」 待他走近,她湊上前,趴到他肩上,似乎有秘密要跟他說。 隨著她的靠近,一陣屬於她的清新之氣襲來,他有些心醉神迷,不禁想起新婚那天晚上,那個她所不知道的輕吻…… 「啊——」突然腳踝處被重擊了一下,正沉浸在回想裡而沒有防備的他一個不穩,便向後倒去,一頭栽進人工湖……「撲通!」某人當場變成落湯雞。 「哈哈哈……」得逞的那人放聲大笑,得意地扠腰叫道:「哼,現在知道對我那麼凶有什麼後果了吧!」 已經被嚇傻的朱翊宣這下更呆了,她、她……她竟然連九叔也敢…… 朱煦景濕滌滌地鑽出水面,氣憤地指著她,「你……風淩楚!」 「幹什麼?」她笑得燦爛,還故意蹲下去對著他的臉招搖。 「我……」他猛然探出手來,一把抓住她垂下的袖袍猛力一拉—— 「啊——」自作孽,不可活,驚叫換人了。 「哈……」難得見她栽了,他不禁得意起來。 剛掉進湖去的風淩楚死命地抱住被自己踢下去的人,這回沒反唇相稽,反而驚慌大叫:「朱煦景,我不會泅水……」 「哼,活該。」他作勢把她推開。 「啊!」她大叫,抱得更緊,七手八腳地整個人都纏了上去,死都不肯鬆手,「你……你不准放開!」 「憑什麼?」 「我說不準就是不准!」 「我偏要放。」 「你……」 朱翊宣目瞪口呆,傻愣愣地看著湖中糾纏成一團的兩人,那個……真的是他的九叔? 夜色深沉,涼風輕拂,抬眼望天,初夏的弦月在雲朵中穿行,冷冷地照著人間,讓人不由得生出一股寒意來。 這個巍峨聳立的皇宮,代表著華夏大地權力的最巔峰,代表著無上的榮華尊冑,也代表著銘心刻骨的傷痛與別離…… 似水浮動的月色中,一個修長挺立的身影靜靜地立於庭中。夜風流動,髮絲輕揚,仿若隨時都會乘風歸去,飄忽得不似真實。此刻,他微微昂首,望著天空中的冷月,面色清冷而蒼白,永遠讓人看不出來優雅底下是怎樣的心緒。他……已經習慣用面具緊緊地覆蓋住一切,安靜而孤傲地活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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