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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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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二人一同回答,望向蝶似的目光都帶著幾分莫測高深。 「把他丟下車與救他之間要你選擇的話,你會選哪一樣?」纖手指了指鳳三,文成詢問蝶似,「這個問題很重要,你一定要想好了再回答。」她非常有良心地提醒一無所知的蝶似。 「這個——」蝶似稍一遲疑,美目落在了鳳三那張蒼白而俊雅的面龐上,心中悄然浮起一絲莫名的顫動。不知是為什麼,她極不願見到這個人死,「我選救他。」她毫不猶豫地回答。一生的命運就在這一瞬間決定。 「好,我們馬上去找大夫救他。」文成公主當機立斷地道。她決定將心中的念頭付諸行動,冤家宜解不宜結,她唇邊逸出一絲好玩的笑容,她真是太、太、太好心了。 松贊干布瞧著她那算計的神情,突然覺得這美美的公主有點可怕,「親愛的公主殿下,既然你這麼陰險的話,我不反對,只是別拉上我。」首先他得先和她撇清關係,免得日後被人追著打,那可太不划算了。 「你不幫我?」水靈靈的明眸望著他,文成公主的神情瞬間變得楚楚可憐,「虧你還口口聲聲說喜歡我,原來都是假話。」她開始醞釀情緒。 「好吧!我幫你就是了。」松贊干布立刻舉手投降。所有的堅持在伊人的輕顰淺愁中化為烏有,誰叫他愛上了這百變佳人呢? 馬車直截沖入一位據說是名醫的大夫家中。將鳳三公子丟給大夫「處理」後,松贊干布與文成不約而同倒在醫坊中為病人而設的兩間房舍中大夢周公。他們實在是太需要休息了,所以就不要太過譴責他們那沒義氣、沒同情心的行為了。 「大夫,他怎麼樣了?」 「他受得傷雖重,但所幸其身體健壯,人又年輕,生命力頑強,是以現在沒事了。只是他流血過多,只怕會昏迷一段時間。姑娘必須善加照顧。」 「謝過大夫,小女子會的。」 「那好,老夫先行一步。如病人有何異狀,姑娘千萬要告之老夫。」 這樣的對話滲入他的聽覺,啟動了他那朦朧的神志。緩緩張開眼簾,一片明媚的陽光刺入眼底,讓他不得不又合上眸,周身如火焚般的劇痛傳人大腦,他不由呻吟出聲。 「你醒了。」一個溫婉柔和的女聲入耳。 他還活著,而且被人所救。不失靈敏的大腦立刻做出這樣的判斷。眼眸再度張開時,已經能適應光線的強度,緩緩轉眸,他意圖看清救命恩人的模樣。 一個身披繡蝶羅裙的優美身影亭亭立於床前,如雪的柔黃托著一碗藥汁,烏黑的長髮用一支白玉釵綰住,鬢角飄垂著兩縷柔絲均用結成蝴蝶狀的彩綢系著。一張清秀絕倫的面龐,大大的眼眸黑白分明而又輕靈如夢,裡面似乎載著無盡的幽傷哀愁。 「是她。」他不由自主地抽了一口氣,眼眸在一瞬間睜得滾圓,她會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不,上天不會跟他開這種玩笑的! 見鳳三日不轉睛地望著她,蝶似的面頰升上了二朵不自然的紅雲,「大夫說你的傷很重,要靜靜地休養,所以你萬萬不可以亂動。」她將手中的藥用匙攪了攪,送到他唇邊,「這是大夫開的藥,你喝了會好得快些。」 她沒有認出他來了嗎?他在心中納悶,對自己只能無助地躺著床上等著她喂藥的情景既惱怒又尷尬。他從不曾如此窩囊過,「我怎會在這裡?」他開口試探著。 「是我們救你來的。」蝶似坦白地回答,黑白分明的眸帶著幾分窘然。 「你們?」他的表情中帶著疑惑。 「是啊!」蝶似輕脆地一笑,「有我,松贊干布大哥與文成姐姐。」 呆了好一會兒,他望著眼前的女子眨了眨眼眸。是夢嗎?他懷疑,現實中絕不可能出現如此荒唐的事情。是該大笑還是該大哭?他心中無從選擇。 蝶似托著空了的藥碗,向床上表情古怪之人含笑頷首,「你好好休息吧!鳳三公子。」轉身,她悄然推門而去,只餘下一室少女的芬芳。 她知道他的名姓,想必是松贊干布與文成公主告訴她的。鳳三心中並無驚訝。只是他們到現在都沒認出他的身份嗎?就算是他的面具和劍都在逃命之際丟失了,可是他身上的衣著根本沒變啊! 低眸向己身望去,發現他身上穿著一件模樣古怪的袍服,想來是借用了那位吐蕃國君的,只是他原來的衣物呢?眸光在小小的斗室環繞一周之後,終落於放在角落裡那一堆零零碎碎的「布條」上。在血與灰塵的沾染下,「布條」早以失去了原先應有的色彩。那應該就是他那件黑袍了。仔細認了半天,他做出如上的判斷。由此可以想像他當日的狼狽樣, 連他自己都險些認不出來,更何況是別人?眨了眨眼睛,他在心中大笑,為自己的好運慶倖不已。一瞬間,他決定留在這裡,以鳳三公子的身份與他的救命恩人們好好地「相見」。 咸陽郡首府。 燈火下,檀香嫋嫋上升,散發著陣陣清幽的香芬。低低回旋的優美樂曲在空氣中飄揚,隨著旋律,數十名身披羽衣的妙齡女子在廳心翩翩起舞。 桌上陳列著滿幾的珍饈佳餚。一人獨居高座,輕嘗著琉璃盞中的美酒,帶著邪意的目光在廳心的舞者身上肆意巡視。 「將軍,您對她們還滿意嗎?」盧師務恭立在一旁,賠笑著問。 「哦?」朱球收回目光,頗為不悅地道:「師爺,你太清閒了嗎?」敢在他飲酒、觀舞之時煩他,想必是活得不耐煩了,「我叫你做的事怎麼樣了?」他大咧咧地問。 「被那小子跑了。」師爺一面抹著額上的冷汗,一面小心翼翼地回答。感覺到座上之人那凜凜殺意,他嚇得腳都軟了。盧家的列位先祖定要保偌他平安地保住腦袋,「下官封城的行動遲了一步,據報救他的人已駕著馬車向咸陽北郊的方向駛去。下官已佈置好人手,全面搜索所有位於北郊的醫坊、客店、民居,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將人挖出來,送到將軍面前。」盧師爺賠笑著保證。 「三天,」朱璟眯起眼眸,伸手揪住盧姓師爺的衣領,「到時如果本將軍還是沒有見到那小子的人頭和那幫膽敢與本將軍作對的人,你這個師爺的腦袋就別想保住了。」他抖手將盧師爺扔出,陰陰地道:「給我滾出去,別打擾本將軍作樂。」 「是,下官這就滾,這就滾。」盧師父一面誠惶誠恐地應著,一面狼狽地起身後退,心中有了在地獄轉了一圈的感覺。 欣賞著他的恐懼,朱璟忍不住狂妄地大笑,「別怕,本將軍對這些美人兒很滿意。」他那淫邪的目光掃過廳心,讓正在獻舞的眾女亂了舞步,一種難以壓抑的強烈恐懼籠罩著她們的心靈,此時她們像惡魔窺視下的兔群般無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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