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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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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走,我就活不下去了。」德威發動著車子說:「我現在馬上就來,你等我。」 「好!我等你,你別激動,開車要小心呀!」以緣聽到引擎聲,害怕地說。 車子一箭步地沖出去,電話也斷了。他必須守住 她,分分秒秒,再也沒有人能分開他們了! 前院的花草依舊茂盛,後院的菜園依舊翠綠,室內的擺設一樣乾淨整潔,但德威一走進那淺綠色的門,就知道以緣和靈均已經不在了。 他那麼努力地追趕,終究還是慢了一步。 「你騙我,你說會等我的!」德威繞著小小的佛堂,對四方大吼著:「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竹葉微微晃動,綠影藏葦呆傷,連佛案上的觀音都含著悲憫,似在問:蒼天既無語,為何還要殷殷相詢呢? 屋後走生個穿灰色袍子的女尼,她很有禮的問: 「你是俞德威先生吧?」 「是的。」德威轉過身,顧不得禮貌問;「請問方以緣和她女兒到哪裡去了?」 「對不起,我也不清楚。」女尼說:「我是來接收這屋子的,她們已把這裡的一切捐贈給功德會,只留下幾箱衣物,說是要還給你的。」 德威聽了心一冷,喃喃地說:「天呀!她們竟走得如此乾淨,是存心不回來了嗎?」 「對了,方女士還特別留了一封信,要我親自交到你的手上。」女尼說。 人走了,信還有用嗎?他接過信,失魂落魄地走到前院。此刻是陰陰的天,空氣中有許多說不出的苦悶,一如他在阿爾卑斯山區時,綿綿蒼峻的群山齊齊向他壓過來一樣。 打開白色的信箋,以緣娟秀的字跡寫著: 德威: 原諒我們的不告而別。千言萬語,實難下筆。還記得唐朝佛光禪師的那兩句詩嗎?「一片白雲橫穀口,幾多歸烏盡迷巢」。白雲很美,就像我們的感情也很美,但它擋住了所有人的去路,就是障礙了。 人生最悲是情癡,一癡了就否定生活,堵塞心靈。此生我為你而修,你也為雪子修,好不好?想想看,我們有永恆當未來呢! 我愛你,請多保重。 以緣 信由德威手上緩緩滑落,像一白色的樹葉。 此生?這就是此生的訣別信嗎?她這朵雲飄走了,很多人豁然開朗,他卻更迷惑沉痛了。 跨出那一扇進出了半年多的門,看見他的車,車旁是英浩。 「她們走了。」德威低低地說。 「我知道。」英浩說。 陽光又從雲層後面掙脫出來,金色的光芒灑在他們身上。幾隻棲息的蜂蝶又開始在園子裡飛舞,主人不在了,那些花草枝葉兀自生著長著,只是那濃濃的綠意中,增添了幽影深深的寂寞。 第九章 兩個月後,日本東京成田機場。 暑假即將結束,機場內擠滿了旅遊倦歸的人潮,尤其是那些背著小包包的學生,吱吱喳喳的,為這年四季都繁忙的地方,平添了幾許青春的活力。 候機室遠遠的一角,有一大片玻璃可以觀看外面飛機的起降。天是爽俐的藍,有幾絲白雲無心橫散,看來是旅行的好日子。 英浩坐在最尾端的位署,他頭髮紮起,帶副墨鏡,身上穿著純棉制的休閒衣褲,僅管隨意,仍不失他英挺中有幾分酷的特色。 一旁坐的德威就完全相反,他西裝筆挺,手提公事包,一副生意人的樣子,臉在不苟青笑中有著透入眼底的推懷。 他再一次問,「你確定這一次去臺北,可以找到靈均嗎?」 「都快開學了,靈均應該回學校上課了。」英浩說:「我不相信她為了躲我們,會連課業都放棄。」 「以緣為了保護靈均,有可能要求她這麼做。」德威淡淡一笑,「你別忘了,她們曾躲我二十年,改名字、詐死,什麼都用到了。 「靈均不會那麼恨我的,她難道一點都不想見我嗎?我的一次錯誤就抵不過對她百般的好嗎?她未免太絕情了。」這是在英浩心中不斷盤旋的疑問。 「英浩,感情之路,你還算幼嫩。」德威拍拍他的肩膀說:「這或許對你們是個考驗,如果你們的感情經不起這種試煉,要維持長久也是很困難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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