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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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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把我送給別人,也不必去同情雪子,她有一堆人當她的靠山,而你只有我,真正可憐的是你,你明白嗎?」 「擁有你,我還有什麼可憐的?」以緣在那一頭微笑地說:「記得,我們做不成夫妻,還有天上、死後、來生,要求永恆,就不要操之過急。」 「還有地獄有地獄夫妻。」德威加上一句。 以緣輕笑了,但笑中有幾絲不易察覺的苦澀。 夜更深了,走廊的燈明滅幾下,醫院死寂,如無人的空屋。雪子繼續沉睡,德威繼續和以緣通電話,太陽快馬加鞭地由東方升起。 明天又是新的一日,也有著禍福難料的命運。 雪子住院不到二十四個小時就離開,她直接搬到英浩租來的公寓,不肯見德威,也不肯與他談話。 第三天,雪子的三哥,也是英浩的父親健倉,由日本匆匆趕來,因為他會說中文,所以當了鐮田家的代表。 「我們的家人都非常憤怒,姑姑已說出一切,他們正在調查方阿姨和靈均的背景,想否認你所謂二十一年前的婚姻關係。」英浩告訴德威最新的狀況。 這件事的困難度超乎德威的意料,所有的關鍵都在雪子。他以為她可以用理性交談的,結果結婚土旱來,她儼然是個陌生人,他從不知道她脾氣那麼頑固激烈,既以死來對抗,想必已下定了玉石俱焚的決心。 「你到底是站在我這邊,還是你姑姑那一邊?」德威深覺無奈地問。 「我站在我自己這一邊。」英浩回答說:「我很希望你和姑姑的事順利解決,這樣我和靈均的未來就比較容易了。」 「如果鐮田家和俞家因此而決裂,你會放棄靈均嗎?」德威很認真地問。 「不會,她是我這一生唯一所求,我向來走自己的路,不太在意別人的意見。英浩歎口氣說:「唯一麻煩的是靈均,她到現在仍然不理我。」 德威無語,靈均真是標準的俞家人,天生的驕氣倔強,不容人犯一點小錯,不過,她有可能氣已消,但面子拉不下來。 他擔心的仍是以緣。他無法去看她,只能通電話,她的語氣中有明顯的退縮,他害怕失去她,總叫英浩去探視,但除了一室的通亮外,英浩亦不得其門而入。 今天,振謙及玫鳳分別由紐約和洛杉機趕來,行李才剛放下,就到俞慶來找他,開到一半的會議也因此解散。 他走回辦公室,門一開,就看到沉著臉的父母,還有德威、佳洛和雲朋。 振謙經過奔波和煩心,眼袋又下垂不少,看見他就說:「我和你媽才計劃去歐洲度假,我以為我可以完全放心了,怎麼會出這種事呢?」 「離婚是很平常的事,天天都有。」德威鎮靜地說。 「但自殺就不平常了呀!」振謙望著他花最多心思的長子,忍住氣說:「古人是齊家,而後治國,而後平天下,你怎麼連治小小的家都會出差錯呢?」 「出差錯的不只是我的家,還有我整個人生。」德威乾脆說。 這句話說得嚴重,在場的人臉色都有程度不一的改變。 振謙幾乎沉不住氣地說:「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不要太激動,」玫鳳勸解地說:「兒子都四十四歲了,凡事一定有他的道理,就先聽他怎麼說吧! 「他搞外遇,弄得老婆自殺,還有什麼道理可言?」振謙橫眉怒目的說。 「我和以緣不是外遇。」德威說。 「德威,你也別那麼拗了,你這脾氣一來,天下要太平也難。」玫風求著兒子說。 「我不懂你們年輕人的新詞,什麼外遇、第一春、小老婆、午妻、紅粉知己那些撈什子。我只曉得你變了,變得不顧倫常、違背義理,這是我們俞家所不容許的。」振謙吼叫他說。 信威看情況不妙,忙插嘴說:「大哥,你從頭到尾一直強調你沒有外遇,我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那你和方以緣的關係要怎麼稱呼呢?」 「方以緣三個字,不是你可以隨便叫的。」德威看弟弟一眼,又轉向父親說:「我用一句話就足以解釋一切,以緣就是二十年前的意芊。」 振謙愣了一會兒,接著臉色發白。 玫鳳則張著嘴,久久才發出聲音說:「意芊……不是死了嗎?」 「那張死亡證書是假的。」德威是此刻唯一冷靜的人,他環視面前的每一個人說:「我很高興信威、佳洛、雲朋都在場,現在應該是打破俞德威神話的時候,我已經帶了太多年的面具,都快不認得自己了。」 沒有人說話,四周靜得連一根針落地都能聽到。 「二十一年前我就結過一次婚,新娘就是以緣,你們之所以不知道,那是因為雙方家長都反對。」德威繼續說:「他們千方百計破壞,也才造成我們那麼多年的分離。信威,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我那兩年去瑞士做什麼嗎?」 「你連過年都沒有回家,爸說你去念書。」信威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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