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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完全不是!」敏敏站了起來,咬著牙,一字一句說:「她打程玉屏,是因為程玉屏教唆你們北門幫四個手下來輪暴我妹妹,就在昨晚十點,一排改建的公寓中!」

  那些字句,各個回蕩,如尖刀依序刺向家志。他無法動彈,分不清自己是站直或倒下;

  感覺不到血液是流盡或充爆。他只聽到一個漲裂的聲音,由他胸膛發出說:「他們……他們……碰了她嗎?」

  「感謝上天!幸好盈芳還有空手道黑帶和射刀高手來保護自己,否則能不能逃過貴幫的毒手,就不知道了。」信威冷冷地說。

  「不!這是江盈芳的一面之詞,你們沒有任何證據!」子風由震驚中恢復過來說。

  「要證據,這裡有。」雲朋打開一個袋子,拿出那扯裂帶血的衣服。

  家志認出那是盈芳愛穿的白色襯衫和淺藍牛仔褲,領口和褲腳都有點綴的小紫花。他心神俱裂地走向前,拿起那衣物,那烏褐的血仍怵目驚心。難怪盈芳會有舉刀殺人的衝動,只有他明白,她有多麼痛恨別人碰她的身體。

  可是她為什麼不說呢?昨夜她一定很難過地回家換衣服,很傷心地來找他,卻看他幫著玉屏。天殺的!她該說的!而該死的玉屏,他真想再賞那女人幾個耳光,那點小傷還太過便宜她呢!

  神魂轟轟中,他發出了最陰冷的聲音說:「是誰幹的?」

  「盈芳說是四個叫阿標、蔡蛋、天狗、阿龍的北門幫流氓。」信威說:「當然啦!真姓名只有你們最清楚。」

  家志只是盯著衣服,眼眸像要噴火。他知道這四個人,大都在中南部一帶活動。不要命的人,竟敢動他的女人!

  「胡說八道,我的手下沒有這些人!」子風自然否認,還老羞成怒說:「現在北門幫解散已久,我們正派行事,絕不做這種不入流的勾當。」

  「這就要問令千金了。」信威冷哼一聲說:「等我們找到那四個人,再對比血跡,誰也無法賴賬了。這可有礙程幫主的『清譽』呢!」

  「你找不到他們,因為沒有那四個人!」子風大聲咆哮著,「你們傷人不負責任,反咬我一口,想拿區區血衣來恐嚇我,門都沒有!」

  「我會找出那四個人。」家志面無表情地說。

  「劉家志,你不要活了嗎?竟敢扯你老子的後腿?」子風馬上拍桌子叫駡。

  「義父,我的未婚妻受到這種恥辱,我不打斷那些人的手腳,我還能在社會上立足嗎?」他毫不畏懼地說。

  「你……你這叛徒……」子風氣得臉色發青。

  「告訴盈芳,我會為她出一口氣,把她所受的委屈都討回來。」家志對敏敏說,眼中泛著殺氣。

  「你可別做傻事呀!」敏敏心一凜,忍不住說。

  家志人已走到門口,又回過頭,留下幾句話說:「告訴盈芳……對不起……我沒保護她,還害了她。」

  門空洞地開著,外面人語傳來。子風忿忿地站起來,率先領姚律師離去。

  「程先生,別忘了你的驗傷單。」雲朋在背後說。

  「哼!它還有用的,你們看著好了!」子風氣衝衝地說完,大步走出去。

  雲朋帶著得意的笑容說:「我們贏了!」

  「贏什麼呢?」敏敏仍是掛著愁容說:「家裡是身心受創的盈芳,現在家志又不知道會闖出什麼禍來呢!」

  「事到如今,你還要濫用你的慈悲心腸嗎?」信威一臉不信地問。

  「事實上,我也有些擔心。」雲明說:「直到剛剛,我才真正瞭解和欣賞劉家志這個人。其實他跟我有些像,只是他碰上程子風,我遇上何姆姆,走了反方向罷了。」

  「你不也在說我嗎?這也是為什麼我一直當家志是好朋友的原因。」敏敏說。

  「還有盈芳,我還不知道她練空手道和飛刀呢!看來我可以請她當保鏢了。」雲朋又說。

  「我知道她學空手道,但沒想到那麼投入。」敏敏說:「她表面樂觀,其實最沒安全感,怕保護不了自己,好象已預測她會有面臨危險的一天。」

  「看起來,我們是同一國的人,永遠在和命運抗爭。」雲朋看了信威一眼說:「不過,並不包括你這含著金湯匙出生的闊少爺。」

  「你有國,我也有國。」信威把敏敏攬在懷裡說:「只是你眼睛放亮一些,敏敏可是我俞某人獨家的。」

  「好!好!她,我可不敢搶,免得又遭豹爪。」雲朋故作害怕地說。

  敏敏被他們逗笑了,又回到原來的美麗歡顏,但是眼底仍存一絲化不去的憂慮。

  家志花了半個月在中南部找阿標那四個人,因為他們躲得緊,又有程子風放出不許幫忙他的特令,著實費了一番功夫。

  好在他平日人緣好,有不少兄弟偷偷送消息,特別是台中的「換帖」林名彥,放著車行的生意不管,開著計程車陪他上山下海找人。

  「這有什麼,以前你對我不是有求必應嗎?」名彥很海派地說。

  然而,當他找到這四個人時,阿標傷了脊椎,蔡蛋手臂骨折,天狗腿斷掉,阿龍臉腫半邊,一個個躺在床上哀哀慘叫。

  家志不知該怒還是該笑,活該他們去惹到盈芳。看他們傷得如此重,再下手就沒有意思了。事實上,他也不必,他們見到他,早嚇得屁滾尿流,病情又加重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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