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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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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能慢嗎?」盈芳說:「你真能眼睜睜地看家志成為北門幫的第四個女婿嗎?那個程玉屏說有多噁心就有多噁心,騷成那樣又離過婚,碰到男人就大拋媚眼,家志娶了她,一生不就毀了嗎?」 「家志應該不會那麼胡塗吧?!」敏敏遲疑地說。 「怎麼不會?為了報恩,他那人什麼荒謬事都做得出來。」盈芳肯定地說。 「你真的覺得文佩適合他嗎?」敏敏又問。 「當然適合!我可不是喬太守亂點鴛鴦譜喲!」盈芳振振有辭地說:「文佩出身良好,溫柔、善良、多情、芙麗,完全是你的翻版,而你又是家志心目中的第一偶像,照理說,他應該很容易愛上文佩才對。」 「胡說八道,我哪又是他的第一偶像了?」敏敏抗議地說:「小心你姊夫聽到,又要不高興了。」 「誰怕他啦?!」盈芳哼一聲說:「反正呀!我非救家志脫離險境不可。」 「瞧你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敏敏笑著說:「記得以前你多恨他,現在卻那麼關心他,真是差太多了。」 「誰教地想當我的哥哥,一心一意要照顧我?」盈芳眼珠一轉說:「這就叫做『禮尚住來』,一報還一報。」 「盈芳,你可別太頑皮了。」敏敏忍不住說。 「放心,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盈芳說:「我得走了,不然我的男主角就要跑掉了。」 敏敏看著妹妹離去的身影,兀自呆了一會兒。 盈芳和五年前她初見時,在外貌上已有很大的改變,仿佛多一層自信,就多一分美麗,像一朵盛開的玫瑰,洋溢著耀眼的青春光彩。 只是有時太憤世嫉俗了,對一個年輕的女孩子來說,像要把秋天的肅殺之氣帶到春天裡來。 她知道盈芳曾有極不快樂的童年,貧窮、受虐、飄泊,她幾次想談細節,盈芳卻顧左右而言他,不願意透露一點訊息。 心結是最難解的,有時甚至無解,把一個順直的人生,平白弄出許多縐褶彎曲來。 「為什麼要談呢?」家志曾私下說:「有些結痂曾流血刺痛過,何必再重揭傷口呢?」 「如果還有一些瘀腫和膿瘡在裡面,何不幫她清乾淨呢?」敏敏說。 「人體都有自愈能力,當它能消融時,硬要去觸碰,只會更糟糕而已。」家志淡淡地說。 當時敏敏有個感覺,他也在說他自己。也是從那時起,她相信家志對盈芳會有好處,在某些方面,他們兩個極為相似的人,彼此能在旁人不甚瞭解他們時,更快瞭解對方。 只是瞭解並不等於救贖。 唯有愛情才能治癒最深的創傷,撫平最頑纏的心結。 可惜的是,盈芳和家志都是否定和排斥愛情的人。 真不知這一場「作媒記」,會鬧出什麼結果來呢?! 計程車壅塞在下班的車陣中,喇叭聲此起彼落,像在玩接龍比賽,吵得人心浮氣躁。 「司機先生,能不能再快一些?」盈芳在後座問。 「如果我能鑽地洞或飛天的話。」司機幽她一默說。 唉!都是家志害的,他到底有什麼事呢?最好是與總統晚宴之類天大的事,否則她絕不饒他! 其實幫家志做媒,是敏敏和盈芳早就有的計畫,一個三十歲的男人,還活得像流浪漢,行嗎? 而文佩是她們目前找到最好的對象。 文佩在三個月前的某個慈善晚宴上,看到西裝筆挺的家志,立刻一見鍾情,很含蓄婉轉地來打聽他。 盈芳常時很率直地把他當流氓及坐過牢的背景,絲毫不保留地告訴她,而且還重重地歎一口氣說:「所以在他英俊性格的外表下,是充滿黑暗危險的陰影。」 「哇!他好有傳奇色彩呀!」文佩一臉崇拜,「他真像電影裡的英雄人物,帶點亦正亦邪的味道,我沒想到現實中有這樣的人,我非認識他不可!」 盈芳差點吐血,但她轉念一想,文佩家的財勢不輸給程子風,文佩又比程玉屏好不知幾倍,如果能讓家志因此走向正途,不也是功德一件嗎? 因此不顧敏敏認為文佩太過單純的質疑,她硬做起了媒婆這個角色。 她開始玩三人行的遊戲,第一次吃飯,家志就察覺了她的意圖,所以一張臉不說話、不微笑,沉重得教人食不下嚥。沒想到文佩愛透了他那嚴肅寡言的酷樣,整個人被迷得神魂顛倒。 嘿!家志絕沒料到他的白臉和黑臉,同樣都具有招蜂引蝶的效果吧! 幾次同遊下來,盈芳開始遲到、早退,為他們兩人製造獨處的機會。結果情況很不樂觀,文佩是一頭熱,家志則像只發不了情的大熊貓,而程玉屏在一旁虎視眈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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