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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家志忙拉盈芳一把,她立刻跌到他懷裡,他緊緊箝住她,並對玉屏說:「你請回吧!我和盈芳真的有事情要辦。」

  他們兩個面孔一致對著玉屏,她突然發現那兩雙眼睛有極為類似的神情,都是極端排外的。在她的想法裡,家志和盈芳無非是想趕走她,繼續做愛而已。

  玉屏捏著拳頭,十分不甘願,但她是北門幫的四小姐,也見過世面,知道勝敗不是憑一時意氣。江盈芳不過是個小角色,總逃不出她的手掌心,到時任她宰割,就無法囂張跋扈了,總之,家志是屬於她和北門幫的。

  玉屏哼了一聲,繃著她的黑皮裙,一扭一扭的離去,關門時還震響徹天。

  盈芳愣了一會兒,忙推開他,厭惡地說:「你是屁股黏住了,還是想展示玉體?幹嘛老躺在那裡呢?」

  「我是想站起來,但毛巾松了,怕一站立,會沖犯到小姐。」他才說完,人已站起在她面前。

  千鈞一髮之際,她捂住眼睛,沒看到他毛巾落地時的暴露鏡頭。

  之後是他長長的一串笑聲,走進臥房浴室,才漸漸歇止。

  真是欺人太甚!但他人不在跟前,彷佛氣也消了,想來自己都不禁發笑。

  但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家志總打哈哈,硬說她「騷擾」他。不管真相如何,他是看過也摸過她的身體,那都是她小心翼翼不讓別的男人有機會做的。

  家志卻趁她神智不清,輕而易舉突破她的防線。說不清的一種感覺,很生氣,但又沒那麼討厭,那些滋味還在她腦海,像彩色的夢,附在她的皮膚上。

  她發著呆,手絞著家志的T恤,人幻遊到她不曾闖入的陌生世界;連帶著,她也不像原來的自己了。

  在等淑美的時候,家志幫盈芳回公寓拿衣服,買午餐給她吃,又長篇大論訓她一頓。

  「你以為江湖是好混的呀?」他愈說愈有勁,「就憑你『螃蟹幫』的女教頭,也不過是井底之蛙,連邊都摸不著,只有被吃掉的份。」

  「嘿!螃蟹和青蛙是不同的動物耶!」她喝著可樂說。

  「反正都是一腳就可以踩死的小癟三,有何不同?」他不耐煩地瞪她一眼,又繼續發表高論。「最最讓我生氣的是,你竟然找承忠,而不來找我,你認為他比我可靠嗎?」

  「至少……至少他不會那麼囉嗦!」盈芳說。

  「沒有我的『囉嗦』,你現在還會平安地坐在這裡嗎?」他又激動起來,「你沒看你昨晚的樣子,藥吃得興奮瘋狂,足足可以讓你失身好幾次,如果是別人,早就強……」

  「別說那個字!我還沒有到完全不清楚的地步,我知道那是你。」

  盈芳戛然而止,差點嗆到。接下來不就得說,因為是他,所以她才任藥物作祟,任擁抱親吻的事發生!這太不像話,也萬萬不能如是想,於是她趕快清清喉嚨又說:「我即使昏沉沉的,若誰敢動我,我還是會踢得他沒有後代子孫,你算好狗運啦!」

  「哼!才怪!」他不想再提昨夜,只針對未來說:「你聽清楚,以後要做什麼愚蠢事,來找我,我不准你去找承忠或其它人,只有我,就我一個,你明白嗎?」

  「天呀!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在爭風吃醋呢!」她故意誇張說。

  「我劉家志從不為女人爭風吃醋!」他毫無幽默感地回答,臉臭得有夠難看。

  她不想再逗得他七竅生煙,但敲門聲傳來,承忠已經把淑美帶來了。

  幾年不見,淑美已變了模樣。不說外表,就論整個氣質,辣妹打扮,穿洞刺青,人很明顯的走上岔路。盈芳仔細看她的臉,意外的蒼老下垂,尤其眼睛帶著空洞和頹廢,像一朵侍凋零的花。

  淑卿若地下有知,一定會很難過。

  「我們黑道王子劉老大有請,不知有何貴幹呀?」淑美一進來就針對家志說。

  黑道王子?真噁心!

  盈芳知道淑美沒有認出她來,所以走向前說:「淑美,是我找你。」

  「你又是誰?」淑美的興趣少了一半,不耐地說。

  「我是江盈芳,以前你的鄰居,你姊姊淑卿的好朋友。」

  淑美上上下下打量她,最後「哦!」了一聲說:「是你呀!沒想到你真能混,混到當北門幫劉老大的情婦呀!真是失敬失敬。」

  盈芳沒期望兩人重逢會有歡喜感人的場面,但也不是這種對話,從前那個叫她江姊姊的小女孩怕是消失了。

  「我沒有混,也不是劉家志的情婦。」盈芳的聲音冷了下來,「你媽媽病重住院,隨時有生命危險,我是來找你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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