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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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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志?他怎麼又和這件事扯上關係?」信威不悅地說:「我就知道,有他在,准沒什麼好事!」 敏敏不想和他起衝突,只繞著彎,很委婉地說:「智威這幾天一直往牧場跑,八成就是為了那個女孩,依你看,她會不會有危險呢?」 信威憶起兩年前在薩城的情景,從那時起,智威整個人就變了。雖然大家都不說不提,但憑手足間的感應,他知道智威是一心一意想報復的,而且他的方式絕不會輕鬆容易,只怕對方會很淒慘。 見信威陰晴不定的臉孔,敏敏心中有了底。「我立刻去將那個女孩子救出來。」 「你?」信威反對說:「這是智威的私人恩怨,你去插手,會惹火他的。」 「總比鬧出人命好吧!」敏敏說。 「智威不會那麼沒有分寸的……」信威樂觀地說。 「你們俞家男人哪曉得什麼叫分寸?」敏敏故意說:「記得那年,你莫名其妙把我綁架到愛達荷的山區,我可是吃了很多苦,你的死腦筋就是轉不過來。」 「你吃苦?有沒有弄錯?你住的是別墅,吃的是大餐,我可沒有虧待你。」信威苦著臉說:「況且受傷的是我,還兼貼上我清白無辜的一生。」 他那表情,讓敏敏笑疼了肚子,但她仍不忘任務說:「家志的擔憂不會沒有理由的。不管智威會多氣我,我一定要到牧場救人,你只要負責拖延住他,讓我有充裕的時間就可以了。」 信威望著妻子美麗的臉龐,知道她倔起來,不達目的絕不終止,只有試著說:「你覺得那個女孩值得你如此大費周章嗎?」 「無論她多麼惡劣可惡,沒有人是應該受到這種待遇的。」敏敏說:「要教訓對方,總有比較平和人道的方式吧!」 「既是教訓,又管什麼人道呢?」信威揚眉說。 「我還不是為俞家好,這件事傳出去有多難聽呀!」她換個方式說。 「我說不,你還是會去,對不對?」他問。 敏敏只是靜靜地看著他,雙眸漾著聰明與慧黠。「所以我只好投降了!」他一臉無奈地說。她高興地抱著他,給他許多吻。雖然她心意已決,但有信威做後盾,她就比較不怕智威的反彈了。 兩個多小時後,敏敏已到洛磯山中養馬的牧場。這個地方她來過幾次,但都沒有像今天那麼安靜。風雨剛過,山特別青,草特別翠,幾匹馬悠然地在陽光下吃草。她不知道智威如何囚禁那個女孩,只有先從農莊找起。屋內景象一切如常,窗簾拉開,四周還泛著淡淡的燉湯香味。主臥室的門半掩著,她推開一看,有個女孩躺在床上睡覺,彷佛非常舒適的樣子。或許她過慮了,智威並沒有淩虐仇人的意思。她走到床邊,發現那女孩比她想像的年輕,稚稚嫩嫩的,不比盈芳大,而且非常清秀漂亮,很難相信是會做出誣賴勒索事情的人。 敏敏試著叫她,由輕柔到大聲,但她都沒有反應。直覺情況不妙,敏敏用手碰她,發覺她全身燙得驚人。天呀!這女孩在發高燒,而且已經陷入昏迷狀態了。她由窗口喊駕駛員,自己再回頭用冷毛巾替女孩擦拭,設法先降體溫。由手到腳,大小不一的割傷及瘀青呈現,不很嚴重,但在白嫩的肌膚上,看起來很嚇人。 太過分了!智威是怎麼虐待這女孩子的?又高熱昏迷,又遍體鱗傷,他存心要把她丟在這荒山野地等死嗎?難怪家志會慌成這樣,真是要出人命了。 敏敏指揮駕駛員把女孩抱到飛機上,直接送往醫院。才出農莊大門,女孩有一刻清醒,用微弱的聲音說:「智威呢……他回來了?」 「沒有,我們要送你去醫院。」敏敏回答說。 「不……不,我不能離開……他回來沒看到我,會……以為我逃走……他……會很生氣……」女孩喘著氣說,臉上有難忍的痛苦。 看她那蒼白瘦弱的模樣,敏敏感到一陣心酸。這幾天她一定受盡折磨,連病得要死了,還怕智威生氣。 「不要怕,我來替你擋住他,他不會再動你一根寒毛了。」敏敏安慰她說。 女孩只是搖頭,但因為太不舒服,又神智不清起來。臨行前,敏敏找到女孩的箱子和皮包,裡面護照和錢、支票一應俱全。她翻了一翻,才知道女孩的名字叫紀倩容,二十二歲,正是盈芳的年紀。如此年輕,如此我見猶憐,智威怎麼下得了手呢?倩容在病中,是否曉得她的家人正在薩城監獄呢?智威這一回真是做得有些過頭了。 冗長的會議到下午三點,才勉強擬完草約的最後一條,智威臭著一張臉,決定不再繼續下去。他心裡記掛著倩容,早按捺不住,大家也都注意到他的手指骨扳得咯咯作響,只有信威鎮靜如常,還說了幾個有趣的笑話。 一出會議室,智威便直奔大廳,卻被信威叫住。「我們不是還有幾個數據要核對嗎?」信威說。 「有嗎?」智威一頭霧水。 「有呀!你還說好。」信威攀著他的肩說:「走吧!兄弟。」 「不行,我現在沒空!」智威甩開他說。 「你要去哪裡?」信威阻止他,慢吞吞地問。 「我……我要飛去牧場。」智威有些不自在地說。 「牧場?你不是早上才去了一趟嗎?」智威故意說:「別告訴我『琥珀』風濕痛之類的話,我不會相信的。」 「就是琥珀……」智威辯稱。 「我看是一個女孩子還差不多。」信威露出笑容說:「只有女孩子,才會讓你不厭其煩地當空中飛人。」 「女孩子早從我的名單裡剔除了。」智威無心抬杠,只簡單地說:「我真的要走了。」 眼看拖延不了,有個穿黑皮裙、短馬靴的時髦女孩由轉角出現。她披散著一頭染紅的發,臉上畫得豔麗嬌媚,在眾人的注視下,朝智威直直走來。救星來了,信威想。 「茱莉,你到這裡來做什麼?」智威皺眉問。 「咦!你忘了我們上星期在臺北的約定嗎?」茱莉說:「你說到洛杉磯一定請我吃飯看歌劇,所以我餐廳訂了,票也買好了,就今天和明天,你可不能再食言了。」 上星期?那倒像是上輩子,自從倩容又回到他的生活軌道,其他一切都變得模模糊糊,他壓根不記得自己曾應允這麼一個約會。 「抱歉,我今天實在不行……」智威為難地說。 「你說在臺北沒有空,洛杉磯才會比較清閒,你媽都親耳聽見的。」茱莉噘著嘴抱怨,「我不信你連一個小時都湊不出來。」 「智威正要去牧場看琥珀,如果你有興趣,可以跟去呀!」信威乘機說,一臉的不懷好意。 「好呀!我好久沒看到琥珀了,還挺想念它呢!」茱莉興奮地說:「我們可以在山上過夜,明天中午再趕回來看歌劇。」 智威狠狠地瞪二哥一眼,然後很心不甘情願地說:「去看琥珀沒有意思,我們還是吃飯好了。」 看著茱莉把智威「架」走,信威發出了得意的笑容。茱莉是俞慶集團一個大股東的女兒,自幼就在俞家走動,人一長到情竇初開的青春期,就瘋狂地崇拜智威,還把從啦啦隊學來的伎倆,全數用到智威的賽車、賽馬上,她甚至集結一堆女生成立了「安東尼俱樂部」。智威有一陣子是和她們玩得挺凶的,舞會開得太吵,還惹來了警察。後來年紀大些,各自收心,茱莉回到臺灣,以她活潑新潮的性格,成為名節目主持人;智威則走入家族企業,在中南美洲一帶活動。這兩年智威把重心放在亞洲,兩人才又接觸頻繁。俞家人都認為茱莉對他有好處,至少可以把那個反常的智威拉回來,因此頗贊成他們的交往。不過到目前為止,信威所見的都不太樂觀。茱莉曾是信威所喜歡的那一型的女孩子,如今似乎引不出什麼火花來。兩年不飆車、不泡妞的和尚生活,或許智威應該去找心理醫生才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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