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晶水仙(48)_言妍

四十八

　　「不！我憤恨不平。」家志說：「我實在看不出你除了有錢、有地位、有歲數外，還有什麼好的。」

　　「家志！」敏敏叫著，「你怎麼可以這樣說話？」

　　那頭信威已經拳頭握起來，但他仍冷靜地說：

　　「總比一個整日殺殺打打，過著暗無天日、下流日子的毛頭小子好。」

　　「信威。」敏敏轉過頭對信威說：「我就說你來這裡不是好主意，你們甚至維持不了一秒鐘的禮貌。」

　　「和他，又有什麼禮貌可說！」信威眼中盡是怒火。

　　「我也學不來他們上流社會的虛偽。」家志也回答：「我只想說，我人雖在獄中，但敏敏若有什麼委屈，我仍可以為她出口氣。」

　　「別把那股江湖氣用在我身上。」信威用冷酷的眼神說：「敏敏是我的人，有委屈還輪不到你出氣。」

　　「是嗎？我們走著瞧。」家志低聲說。

　　話不投機半句多，這次會面不歡而散。回家路上，信威忍不住批評道：

　　「你怎麼會和這樣的人在一起？」

　　「如果你不是態度高傲，語言太衝撞，家志基本上不會這樣，他是很豪爽好客的人。」敏敏說。

　　「看不出來。」信威說。「不過當個手下敗將的滋味是不好受，尤其碰到打敗他的人。」

　　「家志又沒和你比什麼，說什麼打敗的話！」敏敏不悅地說。

　　「不對嗎？」信威看她一眼，「眼看著包養半天的美人被更有來頭的人搶走，是很難有好風度的。」

　　「他……」敏敏沉默一會又說：「家志根本不是我的包養戶……」

　　「好了！別再舊事重提。」信威手揉揉太陽穴說：「一個劉家志就夠了，我受不了後面再冒個什麼人出來。要我去屠龍，也要有個限度。」

　　他最後一句話雖是笑話，但有其含意，敏敏摸不清，但見他沒有生氣，她就放心了。她輕碰他的手，他握住她。那瞬間，敏敏真想時光倒流，能夠認識幼年的他，少年的他，青年的他，看是否都如此孤傲不羈，教人摸不透猜不著，教她如此癡迷又心碎，若如舜潔所言幾世相尋的緣分，為何信威要看似有情又無情呢？

　　雲朋高票當選市議員，敏敏松了一口氣，隨她帶來的風波就此消失，她不必再擔心會成為雲朋的絆腳石。信威也這麼想，他竟要敏敏和他一起去參加雲朋的慶功宴。

　　「這樣好嗎？你妹妹會不會不高興？」敏敏問。

　　「佳洛不高興什麼？」信威說：「現在你是我的女朋友了，和雲朋沒瓜葛，她不會找麻煩的。」

　　如今信威很少用情婦兩個字，都是用女朋友，其實有何差別呢？至少在外人眼中都是一樣。這已不是第一次信威帶她出現在公共場合，他們曾一起在一些晚宴上露面，所以敏敏沒有拒絕。

　　晚宴就在俞慶大樓一樓，擺了二十多桌酒席，謝票的、犒賞的，人情太多，又不願太鋪張，雖然如此，因雲朋是俞家女婿的關係，所以政經界名流仍來了不少，處處是寒暄笑語。

　　敏敏穿著一身月白絲質長褲裙出現，藍鑽水晶項鍊及耳環為飾，愈覺膚白勝雪，笑容盈盈雅致，與衣冠楚楚的信威一起出現，造成了不少的轟動，也引起許多竊竊私語。敏敏可以感覺不少眼光盯在她身上不放，有好奇也有惡意的，她畢竟是在富貴人家長大，大家風範不禁流露，對各種場合，都能儀態萬千地對答如流，仿佛女王出巡，連她都為自己喝采。

　　敏敏沒料到的是俞家五個兄弟姐妹全到了。俞德威嚴肅，俞佳清態度保留，佳洛則瞪著信威，唯有老麼智威露出一個真誠歡迎的笑容。

　　「哇！」智威亮出一口白牙，英俊的五官做誇張狀。「二哥，這是你要送我的聖誕禮物嗎？」

　　「別想！」信威威脅地說。

　　「我是俞家老麼，今天廿九歲。」智威不理信威，自我推薦地說：「我是俞家最年輕、最帥的一個。我二哥有的我都有，他沒有的我也有。我比他更好，怎麼樣？」

　　敏敏忍不住笑了，智威的幽默真是一流，但信威緊握她的手，使她收斂不少。只聽信威毫無笑意地說：

　　「把你的那一百零一招多練幾次，別在敏敏前面耍這不入流的寶！」

　　「嘿！真生氣了？」智威不信地又說：「你不覺得敏敏和我剛好速配，和你八字相合的在那裡呢！」

　　這時一個打扮得十分得體大方的女人走過來，敏敏定睛一看，竟是那日在公車站牌下看見和信威一起走出俞慶大樓的女人。

　　「嗨！慧琳！」信威放開敏敏的手說：「沒想到你今天會來。真太意外了。」

　　「才下飛機，好多事要和你商量，知道你在這裡，我不請自來，歡迎嗎？」慧琳輕聲地說，眼睛不斷打量敏敏。

　　信威正要介紹，雲朋總算擺脫一些政要走過來，他看見敏敏，眼睛一亮道：

　　「敏敏，真的稀客，你看來好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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