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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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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事情真相是什麼?」信威有興趣地問。 「根本和情殺一點關係都沒有。」雲朋眉頭緊皺,「那個江世雄是敏敏繼父的兒子,一向胡作非為,打架鬧事,是牢裡常客。這回欠了北門幫賭債,敏敏只不過去替哥哥還錢,江世雄就以為劉家志有不軌行為,氣衝衝去挑釁,兩人打了起來,江世雄就誤死在刀下。敏敏也不是劉家志的情人,兩人只是舊識,還是她勸劉家志出來自首的,什麼無罪釋放,根本就沒有起訴。」 信威聽了,心中疑點仍很多,但他最注意雲朋說「敏敏」的語氣,相當親熱,不免問:「你和何敏敏似乎很熟,她怎麼找上你的?」 「敏敏本來就是我的一個老客戶,她出了事,我自然義不容辭幫忙。」雲朋語氣機警地說。 「能夠讓你這久不碰小刑案的大律師親自出馬,你和她交情還真不淺。」信威假裝不經意地說。 「佳洛又胡亂說什麼,對不對?」雲朋馬上聽出言外之意,「交情不淺是不是指曖昧關係?別說我不是這樣的人,敏敏也不會同意。我真的很生氣,佳洛和我夫妻那麼多年,竟對我那麼沒信心,寧可聽信一些三姑六婆的胡說八道!」 「我可沒那個意思。」信威不受雲朋怒氣影響,仍慢條斯理地說:「你這案子也接得太突然了。不只沒意義,又和黑道扯上關係。誰知道會不會妨礙到你未來從政的計劃,況且對我們俞慶的形象也不好。」 「這件事和程子風完全無關,從頭到尾我都是沖著和敏敏的交情。」雲朋說:「事實上,接這案子後,我感慨很多。記得以前我誓言要扶助弱小、伸張正義嗎?如今我倒成了有錢人的御用律師了,常忘了自己良心在哪裡,也許我未來要多接這種案子才對。」 「雲朋,我不認為這是好想法,你已經爬到這地位,很清楚金權的力量,你再和何敏敏那種層次的人混在一起,除了沾一身腥,不會有什麼名堂的。」信威理智地說。 「她那種層次?哪一種?你又瞭解她多少?信威,我一向認為你聰明過人,心胸磊落,怎麼口氣也像佳洛般不明事理呢?」雲朋不以為然地反駁,「只因為敏敏出身貧寒,有流氓哥哥、朋友,就低賤了嗎?別忘了,我也是來自那裡。但你們含金湯匙出生就高尚清白嗎?你很明白,其中多的是金玉其外、敗絮其內的人。敏敏是我見過少數性格高潔的女孩之一,她不求我,我也會主動幫她的。」 「好、好!」信威知道雲朋的牛脾氣又來了,忙說:「這件事就算過去了。但以後你若有這種俠義精神,最好和大家商量一番,每件事都要有正面的意義價值。你得承認你是太莽撞些,不是嗎?」 「的確,我應該找別的律師幫忙。」雲朋懊惱地說:「若非我的名氣太大,輿論對這小新聞也沒興趣。再加上程子風和一些雜七雜八的人,真教人有得想。敏敏在國內待不下,只好到美國避風頭去了。」 「你也該去洛杉磯去安撫一下佳洛了吧!」信威乘機說:「佳洛為了陪孩子念書,和你分隔兩地,情緒總會不穩,你又製造這些消息,總要哄哄她,讓她安心,以後老董那兒也好交代。」 「她那兒,我倒不擔心。」雲朋看他一眼,「我只在意你的想法,老董都聽你的。朋友那麼多年,你表面輕輕鬆松的一套,背地裡又不知耍什麼詭計。這件事真到此為止?」 「你停了,我就停。」信威笑著說,露出一個酒窩。 「我早就停了,是你們庸人自擾。」雲朋邊走出門外邊說。 「對了,這次去洛杉磯待久一些,也算度假,別急著回來。」信威在他身後說:「事情總要靜一靜。」 「照你說的。」雲朋聳聳肩離去。 信威坐在皮制大椅上,望著摩天樓上的藍天,沉思許久。雲朋左一聲敏敏、右一聲敏敏,語氣全護著她,弄了半天,他還搞不清雲朋和她的牽扯,真就客戶加朋友那麼簡單嗎?信威直覺是,這裡頭還有文章,雲朋還隱瞞一些東西,只是信威不好再問下去,免得弄擰了佳洛的事。 他再想一想,便按了沈小姐內線,簡潔交代: 「幫我找一家可靠的徵信社來,愈快愈好。」 信威方和父親吃飯回來,席間提到雲朋的事,信威草草帶過,並未惹出什麼風波,但手中這只牛皮紙袋,卻讓他憂心忡忡。 他一人獨居在七十坪的大公寓裡,與雲朋、德威都在同一區內,父親喜靜,與母親住在陽明山的別墅。他習慣寂寞,也享受寂寞,與他給人交遊廣闊的印象不同,眾人都以為他無宴不歡、無友不樂。其實他最喜愛夜深人靜的獨思,最懷念遠山白雲,淨心地與天地同在。或許是該到山上去度假的時候了。 電話鈴聲急急地響著。 「喂!」他不喜歡這干擾,聲音有不耐。 「信威,你真的不過來嗎?」蓮怡嬌柔地說:「今天是我的生日耶!」 「你收到我的禮物了嗎?」信威說,隱約可聽到音樂及人聲笑語,似熱鬧非凡。 「收到了,也戴上了。這條鑽石項鍊真美,很多人都問在哪兒打造的呢!」蓮怡軟軟地說:「別說又是沈小姐去挑的吧?!」 「當然,我哪有那種品味。」信威笑著說。 「人家寧可你親自挑,管什麼品味。」蓮怡嬌嗔地說:「喂!我生日呢!你竟不來,多沒意思!」 「你把屋裡的人請走,我就來!」他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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