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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維愷是在跟她求婚嗎?紫恩無措地呆愣著。

  「紫恩,打開看看呀!」王佩欣興奮地催促著。

  絨盒內淺紫紅的寶石戒指閃著瑰麗耀眼的光芒,紫恩像忽然夢醒般地驚跳起「不!我不能嫁給你!」

  此話一出,現場的人表情不一,但同樣都有著無法置信的錯愕,尤其是維愷,臉色極為僵硬,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拳般,令紫恩心痛不已。

  「紫恩,現在不是玩孩子遊戲或任性的時候,你有什麼話就要說清楚呀!」

  畢竟是母親,王佩欣最先回復鎮定。

  「我不能結婚,因為下個星期我要回倫敦了……」紫恩被迫地說。

  「回倫敦?我還以為是什麼問題呢!」吳菲麗呼了一口氣,拍拍胸口說:「我們又不是馬上就行婚禮,倫敦的事你盡儘量去辦,辦好再回紐約結婚不就得了?」

  「不!」四個大人漸緩的臉色,又被維愷這一喝給嚇白了,他說:「你講好不回倫敦的!我答應……幫你忙的時候,你說會留在紐約,你怎能出爾反爾呢?」

  「我……」紫恩咬著下唇,痛到沒有感覺,只能細聲的說:「我……我是要留下,但不是現在……我在倫敦有事……」

  「你明明說跳完吉賽兒的……」維愷的面色呈現鐵青。

  「維愷,紫恩有事,你就別強扣留。」吳菲麗試著打圓場,又對紫恩說:「維愷是心急了,口不擇言。你說說看,你哪個時候會回來呢?」

  「呃!最快兩年,兩年後我就會永遠留下……」紫恩支吾地說。

  這一下,連吳菲麗也張大了嘴,啞口無言。

  維愷的聲音變得極冷極冷,「你永遠都是舞蹈第一是不是?六年前,你叫我等你到二十歲;如今,你要我再等兩年;那麼兩年後呢?你又要拿什麼理由來拒絕我?」

  「維愷……」紫恩有滿腹難言的苦衷。

  「弄了半天,你仍然是在「利用」我,而且以那種方式,那樣純稚的外表下竟是可怕的心思。」維愷不顧母親的阻止又說:「我不會再當一次傻子了。」

  「維愷,兩年就兩年,反正倫敦和紐約又不遠,飛機四、五個小時就到了,況且,你和紫恩都還年輕,也不差那兩年嘛!」簡定邦說話了。

  「沒錯,兩年後你的事業更穩固,那時再結婚說不定更好。」於慎亞也幫腔道。

  「不!」維愷頑固的脾氣也發作了,「她連小小的承諾都不能遵守,我又如何娶她呢?要結婚,就現在,她不回倫敦,否則,別說是兩年後,此刻她只要一離開紐約的土地,我們就一拍兩散,再也沒有未來了!」

  「維愷!」四個長輩以不同的聲量喊著。

  維愷一手拿過紫絨盒子,眼睛盯著紫恩。

  但她只是低垂著頭,指頭在桌上畫呀畫的,像個無辜的孩子般,不明白自己造成了多大的殺傷力。

  維愷再也忍受不住地抄起外套,如旋風般沖了出去,還差點掃掉一盤糕點。

  「維愷!」吳菲麗叫不回他,便轉頭對丈夫說:「你還不快追?以他的情況,絕不能讓他開車!」

  「我立刻去!」簡定邦匆匆地走出小房間。

  吳菲麗皺著眉頭,強忍著心中的不平,「紫恩,雖說簡媽媽將你從小看到大,我真的一點都不瞭解你呀!難道維愷的癡心,就只換來你的冷漠和不屑嗎?

  他到底是哪裡配不上你?」

  怕再待下去會口出惡言,傷了兩家的顏面,吳菲麗歎口氣說:「我最好還是去看看他們父子,餐廳的賬維愷已事先付過了,你們不必操心。」

  房間內只剩於家三口。一臉豬肝色的於慎亞,用未曾對紫恩凶過的聲音說:「你這丫頭究竟在搞什麼鬼?」

  這句話引來了紫恩嘩啦啦的淚水,委屈和痛苦狠狠直貫她的心。她一邊哭、一邊用顫抖的手由背包拿出醫生的信,哽咽地說:「你們看了就知道。」

  于慎亞和王佩欣很快地把那封英文信看了一遍,半迷惑、半焦慮地對女兒說:「這是什麼病呀?」

  「慢性骨髓炎。」紫恩拭著淚水說:嚴重者骨頭會變形,是一種老化疾病,若沒有治療好,有可能一輩子坐輪椅。」

  「天!你怎麼會得這種病呢?」王佩欣深受打擊說。

  「是不是舞蹈職業病呢?」於慎亞頹然地說。

  「和舞蹈無關,任何人都可能會得病。」見父母如此傷心,紫恩反而冷靜下來說:「我和醫生約好在聖誕假期前動手術,這其間我也吃藥按摩,情況控制得很好。只是手術後,腳不能著地,可能要柱拐杖或坐輪椅兩、三年。」

  「手術是百分之百成功嗎?有沒有任何風險?」於慎亞很快的就面對現實。

  「醫生說成功的機率很高,當然,還要配合良好的複建和照顧了。」紫恩儘量朝樂觀的方向說:「到時可能要麻煩爸媽的照顧了。」

  「這是什麼話呢?」王佩欣紅著眼眶說:「你是我們的寶貝女兒,得到這種病,我們比任何人都心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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