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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事實擺在眼前,瞧,你自己看嘛!」傑恩說。

  芷喬成了三對眼睛的焦點,其中她最不能忍受的是尚恩的。他彷佛在責怪她,又像她闖人一個私人禁地,做了一件愚蠢的銷事……反正她是不該出現在他面前,不管她是葉喬或芷喬。

  幾乎是一種本能,她往後移動,喃喃說:「我……我不是葉喬,我不是……」

  就在她快要撞倒椅子的時候,尚恩及時伸手,但搶著扶住她的是芷麗。

  「你又要嚇她了,看她臉色蒼白成這樣!」傑恩生氣地說:「你根本不該出現在她的周圍三呎之地!」

  尚恩似破人打了一拳般,身上銳氣盡去。他隱忍著,任青筋在額際爆著,表面很平靜地說:「她不是葉喬,她自己都說了,你怎麼還在這裹胡說八道呢?」

  「怎麼不是?一模一樣,如假包換。」傑恩轉身對芷喬說:「不要怕尚恩,他吃不了人的,我會保護你!」

  「傅先生,你憑什麼說芷喬不是葉喬呢?」芷麗也忙來幫腔說。

  「如果她是葉喬,我請問她母親叫什麼名字?她高中最好的朋友是誰?她最喜歡的藝術課程是什麼?她的生日是哪一天?她會不會吹長笛?…….」尚恩一項一項問。

  太殘忍了,他明知道她喪失記憶……「芷喬怎麼會記得?她四年前車禍得了失憶症,現在就是要找回自己的身世。」

  芷麗火大了,對偶像大聲說話,「如果她曉得一切答案,又何必千里迢追到這裹呢?」

  「失憶症,是一種最容易混淆視聽的病症,連法院都不予以採信。」尚恩冷酷地說:「我告訴你們,天底下有很多相似的人,也有很相似的境遇,但一加一並不等於二。四年前葉喬就死了,這世界上不會再有第二個葉喬了。你們別再徒勞無功,快回臺灣去吧!」

  「你怎麼知道我們來自臺灣呢?」芷麗很敏感地挑出他的語病,「我並沒有告訴你!」

  尚恩挽不回答她,彷佛不屑解釋。他只對著芷喬,語調溫柔許多,說:「你忘了要遠離災禍嗎?這裹太危險了,尤其是對一個失去記憶的人,明白嗎?」

  「我不明白,我只想找回真正的自己而已。」芷喬眼淚汪汪地說。

  「你會找回的,用自然和安全的方式。」尚恩像醫生對病人般,很有耐心地說:「葉喬本身就是一團理不清的混亂,你還要淌進來,包下她一切的麻煩嗎?」

  「你這是什麼意思?」芷麗警戒地問。

  「別聽他的,葉喬,他只是討厭你,別被他唬住了!」傑恩一旁激動地說:「你和任何人一樣,有資格回到舊金山,有資格當你自己,沒什麼好害怕、好可恥的!」

  芷喬不知該聽誰的。即使還未明白真相,她就有許多疑慮和不安。尚恩前後判若兩人,但很明顯地,他不想再看到她,這令她心痛難當,無法思考。

  四方僵持著,門又被推開,貝齊、瑞如和比爾族長走進房內,尚恩幾乎跳腳說:「傑恩,看看你做的好事,你讓全天下人都知道「葉喬復活」,甚至在沒有真正證實之前。你的禍闖大了!」

  「怎麼沒有證實?我認定她就是葉喬。」傑恩拉著瑞如說:「媽,你能說她不是Joy嗎?」

  瑞如走近細看,對於這個女孩,她有太多複雜的感情,她認為葉喬無辜,但也認為葉喬侵犯她的家庭,是她丈夫外遇的罪證與共犯之一。

  「如果你是Joy,你母親呢?」瑞如聲聲問。

  傑恩忙把他們所知的前因後果說一遍,才剛結束,尚恩就說:「臺灣和舊金山不是差得十萬八千里碼?這裹失蹤的人怎麼可能在太平洋彼岸出現?葉喬一向身世不明,這位顏小姐或許只是她臺灣的親戚而已。」

  「有一個方法可以辦到。」瑞如靜靜地說:「顏小姐,你和我到臥室來,我馬上就可以使其相大白。」

  「我是芷喬的義姊,我也去。」芷麗不放心地說。

  「你來吧!做個見證也好。」瑞如說。

  三個女人離開時,客廳一陣鴉雀無聲,充斥著極端膨脹的壓力。

  一關上臥室的門,瑞如就說:「Joy剛來美國時,留住在我家幾個月。她皮膚過敏,我替她擦藥,注意到她背後腰部有個小胎記,我只要認那個就好。」

  「她是有一個,她住院的時候,我有看到。」芷麗興奮地說。

  芷喬不安地翻開衣服下擺,瑞如只看一眼便說:「你是葉喬本人沒有錯,胎記騙不了人的。」

  芷麗立刻像勝利者般沖了出去,叫:「她是葉喬,是Joy,沒有人可以否認了!」

  芷喬怯怯地走出來,是或不是,她們茫然,仍不能肯定自己。她把視線投向尚,恩,他也看著她,表清沮喪,她恍憾捕捉到一股失望。他為什麼對她失望呢?

  「你是Joy,那麼你和你母親根本沒有跳金門大橋,而是跑到臺灣了。」比爾族,長說話了,「那麼,「朝陽」的老地圖並沒有沉到太平洋底,而是在你們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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