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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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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宗天仍足堪當我的乘龍快婿喲!」惠生乘機接過話題說。 「爹!」元媛緋紅著一張臉,充滿少女嬌羞的姿態。 在場的人皆趣味盎然,大家都希望能玉成好事,只差沒有拍手贊成了。 宗天卻很不喜歡這種氣氛,他很突兀地就問秦鴻鈞,「這次的陳炯明叛變,據說情況很糟?」 「是很糟,雖然亂事平定,但軍政府元氣大傷,到現在還處於重整階段。」 秦鴻鈞說。 「我就說軍閥不可靠。這回孫大元帥該成立一支革命軍隊了吧?」宗天說。 「對!這回是痛定思痛了!目前我們正在秘密招生,打算在黃埔建一所軍校。」秦鴻鈞說。 「我打算去報名,以行動來救國救民!」一直沉默的宗義開口說。 「我不准!你大哥長年不在家,你也不在,這個家怎麼辦呢?」瑞鳳立刻反對說。 「大哥,爹娘說你若能回家娶妻生子,他們就讓我跟叔叔到南方去。」宗義滿臉懇求地說:「你就行行好吧!娶房媳婦,安定下來,也輪到我去外頭闖蕩了。」 哦?這次全家總動員,連宗義也派上用場,看來這個中秋節不好過了。宗天像往常一樣,鼓勵一下弟弟,再虛應大家,但他知道,長輩們不曾善罷甘休的,因為他們把新娘子都擺在他面前了。 接下去幾日,宗天和元媛被大夥湊在一塊兒,彼此也逐漸熟稔。在他假期的最後一天,秦孝銘夫婦很鄭重地和他談這件婚事。 「其實你惠生叔早有這心意,但礙於元媛年紀還不,所以不曾認真過。」 瑞鳳開口說:「沒想到你到了二十五歲尚未成親,元媛也到了嫁娶之時,或許這就是你們的緣份。」 「對你的婚姻,我不曾有意見,因為你總說男兒志在四方。」秦孝銘說: 「但你爺爺年歲大了,不得不有個交代。這些年來,你天下也看夠了吧?」 其實不用父母的說服,他自己也覺得沒有理由再拖延。不過是個妻子,不過是傳宗接代的使命,何必要自苦如此?他最後點頭同意,但附加一個條件說: 「我必須把浮山的醫院事務做個結束,去了這一趟,我就會長期在家了。至於元媛那兒,親事暫且不提,一切等我回來再進行,好嗎?」 「能不好嗎?總算盼到你一個『肯』字了。」瑞鳳笑著說:「不過,你可要快喲!元媛條件好,擔心你一慢,她就被人訂走啦!」 當晚,他在母親的屋內閒聊天,芙玉和元媛走進來,宗天本想離開,卻硬被母親留下來。 他坐在一旁,玩著手上的杯子。 因他在場,元媛顯得有幾分羞怯,但也多了一種女孩家的嫵媚。四年前,他就覺得她和湘文有部份神似,今日看來,身高體態仍差不多,臉型五官也都一樣清麗,只是元媛更開朗活潑,更具現代女子的特質,絕沒有湘文的膽小、儒弱、優柔寡斷、故步自封、出爾反爾、意志不堅、愛慕虛榮…… 宗天愈想臉愈陰沉,差點捏碎手中的茶杯。 一旁的三個女人都沒注意到他的異樣,仍專心地討論芙玉肚子裡的嬰孩。 「我想在帽上繡花,但太小了呀!連針腳都難穿。」瑞鳳指著她為外孫做的衣物說:「如果范家的湘文還在就好了,就她有那個能耐做這細工。」 「娘,你有機會啦!我昨天才聽湘秀說,湘文回娘家了。」芙玉不經心地說。 「哦?嫁那麼遠,怎麼這時候回娘家呢?」瑞鳳問。 「是長住。她那兒的丈夫過世了,對方看她沒兒沒女,所以就送她回來。」 芙玉突然想到,轉向元媛說:「對了!這個湘文是嫁到你們宿州,她的丈夫夏訓之,你應該知道吧?」 「夏家是我們宿州的首富,怎會沒聽過呢?」元媛說:「那個夏訓之是真的死了,今年四月我爹還去診過他的痛,是騎馬摔斷脖子的。」 「怎麼會呢?湘文那女孩看起來挺聰明有福氣的,嫁過去才半年光景就守寡,也末免太命苦了。」瑞鳳感歎她說。 「我沒見過夏訓之的妻子,但卻聽過很多有關她的傳聞。」元媛有些猶豫地說:「有人說她不守婦道,早就被夏家休離了。」 「不守婦道?怎麼可能呢?湘文溫柔乖巧,絕不是這種人,謠言總是不可信的……」芙玉連忙說。 這時,宗天的杯子突然掉到地上,裂成好幾塊。他的臉色十分難看,嘴裡囁嚅幾句,逕自去撿碎片,但動作卻顯得生澀笨拙,彷佛一個盲人,沒幾下手就割出一條血痕。 「我來!我來!」瑞鳳心疼地說。 「呀!血流不少,快去上藥。」元媛急著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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