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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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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已經認出她來,一雙眼睛旁若無人地盯著她,然後又當著大家的面,一副他鄉遇故知的表情說:「甯姑娘,真的是你!我還以為自己弄錯了。」 千萬不能和他有任何瓜葛,所以璿芝很斷然地否定說:「是你弄錯了,我不認識你。」 牧雍愣了一會兒,用不敢置信的語調說:「不可能吧?!你是寧欣,我們從河間到萬通這段路程中還有同車之緣,你真的不記得我嗎?」 「這就怪了,他知道你叫寧欣,你卻對他沒有絲毫印象,我不相信。」秀儀十分好奇地說。 「不認識就不認識,我沒有必要說謊。」璿芝堅持著說。 「牧雍呀!這表示並非所有的人看到你都終生難忘。」 克宇調侃著說:「還是有人不在乎你的魅力,對你視若無睹哩!」 「可不是,我不應該那麼自抬身價,認為人家小姐一定會記得我。」牧雍自嘲地說,臉色不太自然。 他內心訕訕,但不是因為尷尬,而是寧欣。不變的拒人千里,不變的吝於一笑,他太熟悉那不尋常的警戒心了,她根本知道他,只是為某些理由而不承認。 這本來不是什麼天大的事,但牧雍有種莫名其妙的被傷害感。他對她雖非大恩,卻也幾次在緊要關頭伸出援手,她怎麼可以全面一筆勾銷呢? 不認就不認,他徐牧雍也絕非死皮賴臉,胡亂糾纏的男子。他若無其事地四處寒暄,不再試圖與璿芝攀交情。 散會後,男生分別護送女生回宿舍,再騎著自行車離去。 從牧雍出現的那一刻,璿芝的心就一直無法平靜,冷冷的寒夜,她幾乎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穿過校園的。 她——真能擺脫他嗎?她可不希望這次意外的重逢,又將她拉回到過去的恩恩怨怨。但她的室友並不放過她,一進寢室,秀儀、李蘋和也是新生的曾慶蘭,全圍著拷問她說:「你真的不記得徐牧雍嗎?」 「真的。」 璿芝加重聲音說:「你們饒了我,好不好?這件事一點都不重要嘛!」 「怎麼不重要?!」 秀儀說:「徐牧雍是我們京城裡鼎鼎有名的大才子,不知有多少女生對他芳心暗許,甚至還有什麼局長、議長的女兒,天天搭著洋轎車亂追。這樣一個超群出眾的人,你能對他過目即忘,實在太今人難以信服了。」 「我就是沒有印象嘛!你們這樣逼問,我總不能把腦袋瓜拿下來,再找上一遍吧?!」璿芝就是死硬著嘴說。 「甯欣天生就是怪人一個,行事作風老和別人不一樣。」 慶蘭說:「如果我有機會和徐牧雍同車共船,我不牢牢記他一輩子才怪。」 「你也不害臊,說得那麼露骨。」 璿芝反擊說:「瞧你們三個人急辯的模樣,莫非也成了徐牧雍『芳心暗許』會的會員嗎?」 「我們還差得遠呢!」 李蘋說:「徐牧雍最講人人平等,無論男女,他都以誠相待,女同學若對他默默含情,他也有辦法把對方的情意化為友誼。」 「徐牧雍在北京真的沒有知心的女朋友嗎?」話談到這裡,璿芝再也忍不住的問。 「從沒聽過。」 秀儀說:「他常說,戀愛要自由,婚姻要自主,但也因此要更慎重、更理性,免得製造社會的亂象。他是真的尊重女性,這也是我最佩服他的一點。」 「應該說,他尊重的是新女性;對於那些舊女性,他依然擺著高高在上的姿態。」璿芝脫口而出。 「你似乎非常討厭徐牧雍,只要一提到他,你就處處唱反調,你和他有仇呀?」 李蘋狐疑地說。 「我又不記得他,哪能結什麼仇?」 璿芝趕緊說:「我只是不懂,咱們喊了一晚女性要自立自強的口號,結果話題仍繞著一個男人打轉,看來,你們還是脫離不了小女子扭扭捏捏的心態。」 「瞧她那一張嘴,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真應該叫她到學生會寫評論。」李蘋輕拍她一下說。 「可別叫我,我做不來你們這些轟轟烈烈的大事。」璿芝立刻撇清地說。 「哎呀!說到評論,我倒忘了劉克宇要我刻今晚演講稿的事了啦!」 秀儀翻了翻方才拿回來的一疊東西說:「我一路上還在煩惱,這次大夥反應熱烈,這篇稿,各大學一定都會刊印,我的字那麼醜,傳出去豈不是一大笑話?」 「別找我,我的字也好不到哪裡去。」慶蘭忙說。 「找寧欣嘛!她的字端潔秀麗,是苦練過的,擺出去,一定不會丟我們女子師範的臉。」李蘋說。 「怎會又扯上我了?我又不是學生會的人,而且你們那裡人才濟濟,怎麼也沒道理要我刻稿子吧?」璿芝說。 「這次的活動是女師主辦的,自然得由女師的人來寫。」秀儀哀求地說:「別再那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啦!你端咱們師範的飯碗,總不能連這點棉薄之力都不盡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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