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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


  海粟老在夢中夢到他穿著黑板風,走入墳裡,牽起斐兒的手放在心上。她總不醒,為何不能醒呢?

  斐兒,原諒我吧!我不該判你的罪!他聲嘶力竭地喊著,直到聲音震破他的耳膜及神經,生命即將斷掉。

  直到有一日,墳裡的斐兒睜開眼,小小的唇說著無聲的話。是什麼呢?他努力地靠近,盡全力地睜大眼,面前的影像,卻很清楚地變成一個器具齊全的醫院病房。

  「海粟醒了!」有人歡呼著,並在他臉上招手,「海粟,你醒了!你整整昏迷了兩個星期耶!」

  兩個星期?斐兒呢?他——一梭巡眼前的臉孔,有父親、母親、三姐寶文、好友尚恩,甚至是德鈴。

  「斐兒呢?」他慌亂地問。

  「你還提那個女人做什麼?」素麗抓住兒子的手說:「她這冷血殺手,差一點害死你了!我們正在找律師告她殺人未遂罪呢!」

  「她不是故意的,她沒說嗎?王逸凡沒說嗎?」海粟激動地說:「斐兒現在人在哪裡?」

  「你還問!她最先是在牢裡,後來又被王逸凡保出去,他們正請律師訴諸無罪。」寶文沒好氣地說。

  「斐兒願意嗎?她跟了正遇凡了?」海粟白著臉說。

  「當然,此刻只有玉逸凡站在她那邊。」素麗說:「這個王逸凡也真糊塗,那種女人也要幫!」

  海粟愣在那裡,實在不懂事情的發展。

  嶽昭輝看見他的神情,以為他是不滿目前的情況,便說:「放心,我們不會讓那女人逍遙法外的,經過這回的竊取機密案,你應該徹底的得到教訓,不再和蘭斐兒有任何瓜葛了吧?」

  「不!你們錯了!斐兒是被設計的,王逸凡都承認了。」海粟急速地說:「斐兒因為恨,要殺王逸凡,才會誤傷了我,這就是事實的經過。我不明白斐兒為何要跟他,一定是出了什麼事,你們必須告訴我!」

  「海粟,你稍安勿躁。雖然體壯得像條牛,但這次傷到胸部、差兩寸就是心臟,算是大手術,千萬別再讓傷門裂開。」』

  尚恩拉住他,並看了岳家人一眼才又繼續說:「我告訴你好了。我們是原告,所以至今沒有辦法見到斐兒。但我聽斐兒的律師說,她現在不言不語,像處在極大的刺激中,獄方有為她安排心理醫師,她很可能以『精神耗弱』或『心神喪失』被判無罪。」

  「她瘋了嗎?她崩潰了嗎?」海粟瞪著尚恩,焦慮地問:「你沒帶穆沙克去替她診斷嗎?」

  「我說過,他們不讓我們見她。」尚恩說。

  「不!我要斐兒,我不能讓她就這樣瘋掉……」海粟掙扎著要下床,「帶我去找她!」

  「蘭斐兒不會瘋的!」德鈴忍不住說:「那個女人最會偽裝,最會處心積慮,她只不過是想脫罪而已。」

  「德鈴說的沒錯,你不要又被她朦騙了。」岳昭輝黑著一張臉說。

  「你們都不懂!不懂我,也不懂斐兒!」海粟抓住尚恩說:「快去找永洲,我要他當我的律師,只有他能明白我的心情,快叫他來!」

  看著海粟要拼命的模樣,德鈴再也受不了,她悄悄地走出病房,眼中有淚。為什麼蘭斐兒能把他迷惑得如此深呢,她都狠心下刀了,他還執迷不悟?只怪自己笨,還千里迢迢的從臺灣趕來,以為他能從這場情孽中清醒,看見她郭德鈴的好,結果,他眼中依然沒有她,蒼天真是太不公平了。

  「德鈴,不要難過。」寶文走過來,輕摟著她的肩說「我弟弟遲早會覺悟的,你要有耐心。」

  「寶文姐,連這情況下海粟都對她念念不忘的,你還指望他會覺悟嗎?」德鈴說完,搖搖頭,便由醫院的長廊離去。

  病房內依稀傳來嶽昭輝的怒責聲和素麗的苦勸,尚恩開門出來,看到寶文,只有相視苦笑,不知這場牽動許多人痛處的風波,要如何了結呢?

  海粟被同居女友殺傷,造成東西兩岸媒體的爭相報導,「偉嶽」的股票也一度下跌。

  但海粟完全不受那些喧擾的影響,一心只記掛著斐兒。

  依美國法律,案子審理期間,他不能見她,只能靠兩人的律師聯繫。

  終於趕到,也探視過斐兒的永洲說:「她還是不說話,完全自閉,心理醫師給她的任何刺激都沒有用,她誰都不認得,也不願意走出來。」

  該死的法律!如果他能親自和她談話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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