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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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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屏回過頭,儘量冷住心腸,用在舊金山對他的漠然裝點自己。 何永洲看穿她的心思,忙走向前,握住她的手說:「不!不要再對我冷漠。你在舊金山說不愛我,比拿刀殺我還殘忍。雁屏,我已經為你死過,也為你放棄一切,你還忍心拒絕我嗎?」 「我的拒絕是救你呀!」她再也無法承擔內心那整個命運被顛覆的苦楚,對他說出「孤寡命」及「閉塞命」的由來,所有的不堪處、隱晦處和無餘處,都毫不保留最沒她說:「你看,我們是前世的仇人,相逢則大難生。我以前說會克你,為你帶來橫禍,不都——一應驗了嗎?」 「不!以前我不信這一套,現在還是不信。」何永洲說:「而且,若有前世,我們只會相愛,不會是仇人。至於你說的橫禍,第一次害我丟官的是你父親,第二次害我中彈的是蔡明光,你並沒有傷過我,反而還設法救我。」 「可是你想過嗎?沒有我,這些都不會發生了。」雁屏幾乎用懇求的語氣說:「求求你,遠離我好嗎?我希望你好好的活著,能事業成功、能幸福快樂,別讓我再害你了。」 他看著她,見淚水滑下她的臉龐,只有低聲地說:「我試過了,小雁,我真的試過了!沒有你,我就是不能好好的活著,事業成功和快樂幸福也只變得愈來愈遙遠。」 「但你和我在一起會更慘呀!」她難過他說。 何永洲有好一會兒不說話,只是看看天,又看看她,才開口:「所以,我算是全世界最命苦的人,沒有你,活不下去;有你,也活不下去,那我該怎麼辦呢?大概連所羅門王的智慧也解不開這道難題吧?」 雁屏聽到這段話,不知是該哭還該笑。她曉得他還是不把她的「前世說」當一回事,一心要糾纏她到底就對了。 她好累,無力再應付,便一聲不吭的騎上她的腳踏車,往公寓的方向去。 沒想到他也騎上另一輛車子,跟了上來。 「我要回家。」她生氣地說。 「我也要回家。」他笑眯眯地說。 「你不會正好和我住同一棟樓吧?」她沒好氣地問。 「我很想,但沒那麼神通廣大,只好住在你對面的那棟公寓。」他一臉遺憾的說。 雁屏腳下猛地加速,他也追了過來。 她瞪他一眼說,「你為什麼偏要跟我呢?」 「你不是說我有橫禍嗎?有人在旁邊,出了意外。也比較安心。」何永洲往馬路瞧瞧,又加了一句,「不過,以雪城的交通狀況,想要出車禍也很困難喔!」 雁屏發現自己快要笑出來了,以前何永洲老用大哥哥或老闆的態度對她說話,後來就是一堆分不清愛怨的糾葛,從未像此刻這般平等幽默,仿佛兩個極好的朋友。 她感覺到自己的臉部表情鬆弛了,心中泛起許久以來幾乎被遺忘的快樂,但她不能讓自己恣意享受,所以更板著臉孔。好在天已全黑,否則世故如何永洲,是很容易看穿她的偽裝的。 唉!她該如何「處置」出現在雪城的他呢? 雪城十月的夜已是霜寒逼人,雁屏在開著暖氣的屋內,整理著潮中的最後一份報告。 但她非常心不在焉,沒幾分鐘就掀起窗簾的一角,往草坪對面的二樓觀望。仍是黑漆漆的一片,何永洲到底去哪裡了呢? 這一個多月來,他總是在她工作期間泡在圖書館,等她一起下班。最初她是又罵又避,但何永洲是那種鍥而不捨,又臉皮夠厚的入,他會用各種方法攻破她的防線,讓她不得不接受他的存在。 要拒絕何永洲已是很難,而當他特別展現魅力時,她更是輕易就忘掉現實的阻力和詛咒。 她也不得不承認,在這幾乎與世隔絕的小鎮,一切事情都變得單純,沒有何家及程家的對立、沒有輿論的壓力,連孫師父的話都不再重要,他和她的相處像突破了層層寒冰,有一種春暖花開的舒暢感。 但就在她習慣他的相隨時,他卻連著好幾天沒在圖書館出現,也沒等她,甚至夜不歸營,擾亂了她整個生活作息。 雁屏發現,她對他的愛已深到骨髓,深到每一個呼吸都為他,她再也無法逃離,裝不出生氣或冷漠,此刻,她只想擁有他,能多久算多久。 沒有他的日子,真像在黑暗中的地獄煎熬,她再一次掀開窗簾,燈依然沒亮,他到底是怎麼了? 時針跨過子夜,雁屏已經是第N次去觀望了,窗簾都快被她扯下,當她免得自己快要發瘋時,突然有人來敲門。 這樣安靜寒冷的夜,又是誰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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