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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市長:

  你好。我叫程雁屏,也就是程子民的第五個女兒,我認為,現在是我站出來說話,也為何永洲還一個公適的時候了。

  我和何永洲相識在一個很偶然的機會,當時他並不知道我的真實身分,在我曉得他在推動反毒工作時,便毛遂自薦,願意加入義工抒列。

  (如果因為我是程子風的女兒就被判定我沒有善心,那就太不公平了,我算的很有誠意)

  在我工作一個多月後,他得知我和北門堂的關係,非常氣憤,也立刻解除我的職務,從此我們就不再見面。至於那些照片,是關心我行蹤的四姐拍的,當時我並不知情,事後也沒留心,因為不過是兩個同事在街上走著,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呢?

  很遺憾我父親會拿那些照片來做文章,說些無中生有的話。我在此鄭重聲明,那些話都是假的,我和何永洲之間沒有戀情,更沒有分手報復之說,請你和社會大眾務必還他一個清白。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會相信我的話,或接受我的解釋,所謂「眾口鑠金」,所謂千夫所指,無病而死」,真的很可怕。我想,最徹底的方法就是以死銘志,一個人用生命換來的告白,我想,應該沒有人會懷疑了。

  程雁屏絕筆

  「絕筆?她會不會做了傻事?」何永洲驚恐地說,完全喪失了冷靜,「天呀,她不可以……」

  「搞不好又是另一個詭計。」何詠安比較理智。

  之後,又有第三張傳真,潦草的字寫著——程雁屏於昨夜吞安眠藥及割腕雙合自殺,現在xx院急救,有生命危險,各大報紙正在發佈新聞中。

  不!不會的!雁屏那麼膽小,那麼柔弱,怎麼會用刀割自己呢?除非……除非她極度傷心、極度絕望,才狠得下心自殺。一定是他那晚說的話,她一直設法表明,他卻拒絕聽,還用了侮辱的言詞,逼得她必須用這麼激烈的手段來洗刷自己的冤屈。

  他想到她那纖細的手腕噴出鮮血,那有多痛呀!雁屏,我寧可你拿刀捅我,捅一千次一萬次,也不要你傷自己啊!

  「不!她不能死,不能死!」何永洲吼叫出來,直往樓下沖去,「我必須去醫院看她,不准她死。」

  「你昏了呀?你現在怎麼去?那邊一定圍了一大堆記考,你這不是自投羅網嗎?」何詠安眼看追不到弟弟,忙竭力大吼:「快來人呀!快把永洲抓住,他又要出去闖鍋了。」

  司機老王和園丁老播兩個男人一擁而上,再加上何詠安和趙管家兩個女人前後絆住,才制伏了瘋狂失控的何永洲。

  「怎麼回事?」正書畫的何舜淵走出來問。

  何詠安快速簡短地說明來龍去脈,其間何永洲一直掙扎抗議著:「讓我去!我不要她死!不要她死…

  「沒有人要她死,但現在除了醫生,沒有人救得了她,你去做什麼?好不容易程雁屏吐露了真相,替你澄清,你還自己跳進黃河水嗎?」何舜淵斷然地說:「你給我待在家裡,哪兒都不許去。」

  「求求你們,不要阻止我,我不在乎別人怎麼想了,管他什麼黃河長江水,我都要跳!」何永洲又用力甩脫。

  「啪!」地一聲,何舜淵給了兒子一個耳光,說:「你還在犯糊塗嗎?你丟我們何家的勝還丟得不夠嗎?老王、老潘,把他鎮在房內,等他像個人了再放他出來!」

  「何家從沒出過這種事,所以一切都很混亂,碰撞了半天,才把何永洲送回房去。

  雁屏,你多傻多傻呀!何永洲在地板上來回踱步。對了!房裡有電話,可以打到醫院去問,他要問她,那麼痛的兩刀,能讓他神魂俱裂的事,她怎麼能下得了手呢?

  不痛,娃娃是假的,不會痛,真的……

  雁屏又回到那座城堡。奇怪,自從留宿何永洲的公寓那一夜後,她就不再作這種有綠光的夢,但她很高興又回到夢中,因為現實生活裡她再也見不到他了,只有在夢中才可以呼喚。

  她憑著感覺穿過長廊,輕喊著:「永洲,永洲。」她想再投入他的懷抱,在他纏綿的吻中銷魂,只要一次,一次她就死而無憾了。

  她站在濛濛的霧中,她看見何永洲來了,但臉上的表情卻如此陌生,像完全不認識她似地。她向前一步,突然,一陣刀光劍影,她腹部好痛,血把城堡都梁紅了。不對啊!她割的是雙腕,怎麼會痛到肚子上呢?

  她微微睜開眼,覺得身體在飛,耳旁鳴著救護車的聲音,她無力地問:「永洲呢?」

  霧中只傳來陣陣的哀嚎,「雁屏,你過討債兒呀!早知如此,你兩歲腦震盪時,我就不救你了…

  之後地陷入了完全的黑暗。

  然後不知過了多久,她又醒來。不!應該還是夢,那是在一片草地上,好綠好綠,她還可以聽見大海的潮汐聲。

  有人將她放在一個挖好的長方形洞中,她身上沒有任何痛楚,反倒有一種解脫後的舒適。有人在哭,類似某種久遠的有調,伴著風笛及幽幽的古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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