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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面對家人的七嘴八舌,靖宇都沉著不應,直到大夥幹了口沫,他才慢條斯理說:「新娘叫傅小霜,二十三歲,高雄人,大學畢業。她是我對門的鄰居,很溫柔美麗,我們認識四個月,我已認定她是我的終身伴侶,我預計十月結婚。」

  靖宇就像報告業務、下達指令般,一字不多地把每一項資料都顧到了,但柯家人並不滿意,疑問又一籮筐出來,彷佛要阻撓他結婚似的。

  「傅?是高雄哪個傳家?她家是從商還是從政?」盛財關切地問:「家世還配得上我們嗎?」

  「才認識四個月,妥當嗎?」玉雪一臉憂心:「你和丹屏交往兩年都下不了決心,這次未免太快了吧?!」

  「二哥一定中了人家的圈套了,那個傅小霜八成是個淘金女郎,才一下把向來穩如泰山的二哥迷得團團轉。」幸容說得煞有其事:「難怪他會甩了丹屏。」

  「靖宇,你至少得讓我們看看吧!這樣一聲不響又衝動,一點都不像你的行事作風。」

  幸宜說。

  靖宇望向大哥,等了一會兒沒見反應,他問:「大哥,是沒有意見嗎?」

  「我?哦,想必她是個絕世美女,才會讓你閃電結婚吧!」靖安說。

  「她是很有特色。」靖宇只簡單回答,又轉向父親說:「小霜父母已經過世,就只剩她一個人,我娶的是她,並不在乎她的家世。但據我所知,她繼承了一筆遺產,生活很優渥,連工作都不必找,因此不可能是淘金女郎。事實上,這幾個月,我還吃她的比較多呢!」

  「聽起來還是很詭異,我們最好先調查她的背景,婚事可以暫緩。」幸宜建議。

  「你姊姊說的沒錯,你身分不同,絕不能草率行事。況且婚姻是一輩子的事,應該更慎重才對。」盛財說。

  「爸,你們不信任小霜,也該信任我的眼光呀!我不會去調查她,我愛她,所以不願對她有一絲懷疑。」靖宇口吻很堅決:「反正我是娶定她了。」

  「人還沒帶回家就那麼斬釘截鐵?以前你可不是這樣,我們給你介紹的女孩,每一個都是挑三揀四,磨得人都失去耐性,怎麼這一次全變了?」玉雪有些不悅說。

  「我就說嘛!二哥是中邪嘛!丹屏都大罵他冷酷絕情,在一起兩年,說斷就斷,太沒心肝了。」幸容不平說。

  「幸容,你別瞎攪和好不好?感情之事沒有外人插手餘地的道理,你應該比我懂。」靖宇臉色稍變,又嚴肅地對父母說:「爸,媽,我會帶小霜回家,你們也一定會喜歡她。我只希望你們別嚇著她,她很年輕、很單純,剛有喪親之痛,又涉世未深,很多方面需要保護,而非批評。」

  「有那麼嚴重嗎?」幸容撇撇嘴說。

  「就有那麼嚴重。」靖宇乾脆說:「這輩子我若娶不到她,也不想結婚了。」

  「我認為我們要尊重靖宇的選擇,並且祝福他。」靖安用持平的論調說。

  「對兒女的婚事,我向來都是尊重的。」盛財說:「快把人家帶回家認識一下吧!要在兩個月之內培養出一家人的感情,你也不能再慢吞吞了。」

  「是的,爸爸。」靖宇立刻精神抖擻,愉快地說。

  盛財拍拍麼兒的肩,又對長子招手,父子三人走出大客廳,預備再談一些生意上的事。

  留下的幾個女人,話題仍圍繞在這半途冒出的傅小霜,愈談疑雲就愈多。靖宇是精明能幹,但感情方面卻空頁,他英俊的外表,幾乎是一張白紙,真是教人擔心。

  男人就是這樣,愈得不到就愈珍貴。柯靖宇果真每日向她求婚,而且準備帶她回家見父母。

  宛芸一直想不到解決的良方,只能以撒嬌羞怯的方式來推託。

  上午意外地接到孫丹屏電話,要求見面。宛芸沒有拒絕,她也想瞭解靖宇所謂的「分手」,是怎麼一回事;或許由其中她還可以找到一點可以突破的靈感。

  「你一進咖啡店就會看到我,我穿紅色的上衣、黑色的長裙。」丹屏說。

  「我認得你,我看過你的節目。」宛芸坦白說。

  感覺上是來意不善。靖宇說丹屏很理智、很有風度,那是他說的,實際情況仍要眼見為憑。

  丹屏本人比電視上嬌小,但一樣亮麗,宛芸在她面前不需偽裝,就一張平常嚴肅的臉孔。

  「你說要找我談談,談什麼呢?」宛芸有禮貌地問。

  「你比我想像的年輕。」丹屏仔細打量她:「但現在的年輕女孩都很厲害,那天你騙我說是靖宇家的打婦傭人,我算是領教到了。更妙的是,靖宇居然沒有生氣,他向來最恨人家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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