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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第五章

  午餐時間剛過,小巷裡的飲食店零零散散地剩下幾個客人,流行音樂輕淌著,彷佛更懶了。

  「什麼?結婚?」名彥這兩句如石破驚天,引得他人側目。

  「拜託,小聲一點!」宛芸忙拉住他說。

  「搞飛機嘛!他那爛人也好意思說要開口娶你?」他一臉不服地說:「真他媽的欠揍!」

  「我也很訝異,到現在仍想不通。」她皺眉說:「更糟的是,他說沒結婚以前,他都不會再碰我。這麼說,我們的『仙人跳』就胎死腹中了?」

  「怪哩!路邊的野花堪折,他不折,反而要帶回去花瓶供養,這是哪一國的心態?」他眉毛上下左右扭轉幾下,突然說:「男人若是如此,就表示動了真情……哇!我們台中之花果真不是蓋的,不鳴則已,一嗚驚人,柯靖宇這花花公子竟被你收伏了!」

  「我才不相信他懂得什麼真愛。」她不以為然的說:「現在我該怎麼做?」

  「嗯!該是阿嬌來拜你為師了!告訴我,你是怎麼搞定那小子的?」他依然得意忘形。

  「這不幹你的事!」她冷著臉說:「我只要你提供意見而已!」

  「這種花心大蘿蔔當然不能嫁啦!」名彥搖頭晃腦,雙手一拍說:「但你可以假裝答應,在婚禮那日,演上一出逃婚記,一向玩弄女孩子的柯靖宇被人拋棄,而且是在眾目睽睽之下,那有多大快人心呀!我保證他會元氣大傷,吐好幾口鮮血,這不是比『仙人跳』更酷嗎?」

  「不!」她立刻反對:「婚姻不是兒戲。他們『頂方』家大業大,結婚場面一定很壯觀,到時恐怕不少大人物都會參加,這樣一來,不只針對柯靖宇,還會累及無辜。不行,我絕不做缺德事!」

  「嘿!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心軟,還會為你的仇家著想?」他怪叫著:「你忘了他是如何害宛莉的?你忘了他又是怎麼把我們趕出『頂方』的?不但死不認錯,對我們動粗,還丟錢給乞丐般打發我們,這才叫做缺德!」

  「我沒有忘!」她瞪他一眼說:「只是我這人恩怨分明,報仇的對象既只有柯靖宇,就不想扯上一些閒雜人等,你懂嗎?」

  「好吧!你一向是講原則的人。」他聳聳肩說:「既然不結婚,也不能上床,我們的戲要如何收場?」

  「我再想吧!」她站起身說:「和你愈談愈糟,現在我心更亂了!」

  「我本來就沒有你梁小姐聰明。」他笑著說:「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留在臺北,讓你隨傳隨到!」

  她在街上亂逛一陣,心裡一直想著名彥那句「動了真情」的話。她不曾愛過,對男人的經驗就只有父親、名彥和宛莉口中的「阿靖」,皆是不可取的。柯靖宇或許此刻迷戀她,但能維持多久?等玩膩了,不就一雙可厭的破鞋子,有什麼值得竊喜的?

  然而,無論怎麼看透他、鄙視他,一想到極驕傲的他在富麗堂皇的婚禮中等不到新娘,真教她於心不忍。名彥猜的沒錯,她是心軟,一向自負的柯靖宇,一定寧可私下挫敗,也不願被人當笑柄。

  但她為什麼不能狠到底呢?站在十字路口,她茫然了,綠燈亮了幾次,她始終沒有跨出腳步。

  「頂方大廈」第十二樓,董事長室旁的大客廳笑聲宴宴,因股東大會之便,柯家人順道來個親情團聚。

  柯盛財親自泡茶,柯夫人玉雪切水果備點心,老大靖安說澳洲的生意,老二幸宜說美國的發展,老四幸容搶著說自已的新工作,唯有老二靖宇沉默不語,嘴邊帶著神秘的笑容。

  「怎麼?你是不是有好消息要宣佈?」相當瞭解次子的盛財忍不住問。

  「他沒說就表示沒有。」幸容回答:「再聽我的採購旅行嘛!我才說了三分之一而已………」

  「靖宇不說,更是有問題。」靖安切斷麼妹的話:「而且看他的笑,消息一定還挺嚇人的。」

  「可不是!記得你們小時候吃東西,總是把喜歡的先吃掉;只有靖宇,永遠把好的留到最後,他是我們家最沉得住氣的一個。」玉雪分著蛋糕說。

  「根據現代的說法,他是屬於高EQ群的人。」幸宜對弟弟說:「你是不是又開發出哪一條新貿易路線了?」

  靖宇依序看著大家,然後清清喉嚨說:「嗯,我要結婚了!」

  一聲炮竹平地起,砰得人人神色各異,有喜有愁,但都帶著明顯的意外。

  「結婚?你不是才和丹屏分手嗎?」幸容先叫。

  「什麼?他和丹屏分手了?什麼時候的事,我們怎麼都不知道?」玉雪驚訝地說。

  「既然分手,那新娘是誰呢?」幸宜警覺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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