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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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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不同?在我眼裡,他們都是服侍偽滿的奴僕,甘願為人作踐自己!」他恨恨地說。 他這麼說對丙羽太不公平了!但阿絢又說不過他偏激固執的觀念,半晌,才輕輕的問:「你……你從來都沒有愛過一個人嗎?」 「我當然愛過,而且不只一個人。我愛的是中原塗炭的生靈,愛的是不屈而死的忠臣烈士。」他突然站起來,走了兩步有回頭說:「我想,這些愛你是完全不會懂的!」 再說似乎亦無益了,在這深深的長夜,又使一切更悲觀了。 「你進去吧!這個時辰和我這陌生男人在一起,怕又會有損你格格的身分。」他看也不看她的說。 再留下來,就太不識趣了,阿絢離開了火堆,立刻感到一股寒意襲來。趁著黑暗隱藏了她的表情,她衷心的說:「對我而言,你並不陌生。在芮羽不斷提及你的時候,感覺上,我也把你當成大哥了。」 他沒有反應,阿絢的話就像是自己往臉上貼金,她碰了一鼻子灰。她已經太沒有矜持,她等於是在向敵人求和示好,但不為人接受,一股恥辱感漫過,她委屈地走回屋內。 阿絢和耿繼華被綁架的第三日,由福州傳來了消息。那天中午,在前面森林守望的許得耀,領回了靳忠,還帶了一名不速之客。 因見到陌生人,顧端宇和同伴們都警戒地在各個防備的位置上備戰。 那個人騎在馬上,身穿袈裟,頂著一個大光頭,分明就是位和尚。 但勒忠帶個和尚回來做什麼? 「侯爺,你看是誰來了?」靳忠難按一臉興奮的說。 瞧靳忠的神情,此人必是有志一同的朋友,顧端宇仔細辨認,正覺得有一點熟悉時,旁邊的江籌先叫出,「這不是方樂江方兄嗎?」 志士中有知道他的,全都「啊」了一聲,無法置信。 「阿彌陀佛,貧僧現已遁入空門,法號明心,各位施主們萬福了。」方樂江下了馬,雙手合十的說。 顧端宇才不管那麼多,他們曾在舟山如難兄難弟地相處了兩年,後來金陵之役戰敗,他們在皖南山中分手,方樂江深入西南去投奔永曆帝,他則隨張煌言出亡海外,算算已經有三年不見了。 「方兄……」顧端宇激動地說。 「叫我明心。」方樂江再念一聲佛號,「皖南一別,滄海桑田,大家的心境都不同以往了。」 「方兄,呃!明心剛由雲南歸來,有許多皇上殉國的消息,比傳言中的還慘呀!」靳忠在一旁說。 眾人一聽,全都圍聚上來,打算詳細聽聞方樂江的親身經歷。 方樂江長歎一聲,臉上淨是濃濃的哀傷,「吳三桂真是殘忍呀!把皇上帶回昆明,連十二歲的太子,一起用弓弦絞殺。死之前,甚至太子都破口大駡他為國賊,真是令人悲憤莫名呀!」 他說完,已有人哭泣出聲。顧端宇強忍住哀痛,咬著牙說:「那麼西寧王病死,也是真的了?」 西寧王李定國一心護衛永曆帝,曾是吳三桂最頭痛的人物。 方樂江說:「沒錯,西寧王是六月病亡的。」 「四月皇上殉國,五月延平郡王病卒,六月西寧王也走了,這不是老天要亡我大明嗎?」汪籌發狂的哭道。 「還有我叔叔靳統武也死了。」靳忠抹著淚說。 「鄧凱呢?」王鼎詢問南明的總兵的下落。 「和我一樣,萬念俱灰,出家為僧了。」方樂江說。 接著,大家又問了一些自己在永歷朝中的故交至友,有的被殺、有的自縊、有的下落不明,不時引來一陣又一陣的唏噓和歎息。 「此乃大明劫數,是禍躲不過呀!」方樂江轉著手上的念珠說:「阿彌陀佛,據說魯王已經到臺灣了?」 「沒錯,目前他算安全了。」顧端宇說:「現在唯一要救出的就是張尚書,等他一逃出魔掌,又可以召集閩浙的義士,重新籌措反清複明的大業。」 「啊!我差點忘記好消息了。」靳忠說:「福州的兄弟飛鴿傳書來,說耿仲明預定明天一早放出張尚書。」 「比我預期的晚了一些。」顧端宇說:「不過仍在我們估測的範圍內。等明天黃昏張尚書平安出海,我們就放出耿繼華和三格格,結束這裡的任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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