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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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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們聽我說,我和林世駿是個特殊例子,我們是真正的相愛,彼此都有廝守終生的默契。」桑琳捂著心口,鎮靜的說:「陳校長、鐘老師,我教書六年,一直都是個好老師,我認真負責,從未違背師道,你們都看在眼裡。我真的沒有勾引林世駿,我們只是相愛啊!」 「要相愛,外面多的是適合你的男人,憑你的條件也不難找到,為什麼偏要找小你六歲的阿駿呢?我……我覺得你的心態根本有問題!」吳荷麗努力的保持風度,「我現在是不管學校怎麼評斷你當老師的資格,但以一個做母親的人來說,我希望你能離開阿駿,給他一個真正自由的天地,其實,這也是為你自己的幸福著想。」 陳校長沒有說話,鐘至和已經開口,「余老師,你一向是受學生歡迎的好老師,這件事千萬要懸崖勒馬,否則,你在教育界恐怕會待不下去。」 「還會替學校留個紀錄,糟一點的話,連教育局都會來查。」陳校長歎口氣說:「你自己要好好想想,我可不願意失去一個好老師。」 桑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校長室的,只知道羞辱、無助、彷徨、痛苦等一堆煩雜的情緒在她的心口翻攪,她沒有回辦公室,直接來到輔導室。 呂雲正在打電話,語氣似乎很激動。 桑琳的心事太多、太亂,沒聽見她在吵什麼,只是逕自坐在一旁發呆。 好一會兒後,呂雲才走過來問:「你怎麼了?」 「林世駿的母親吵到校長室來了。」桑琳無力的說。 她本以為呂雲會長篇大論的替她分析,但呂雲沒有,只是靜靜的坐著,神情茫然。 桑琳轉頭看著她,發現她眼中有淚,忙說:「別急,還不到為我哭的時候,這些局面我都想像過,努力熬過就好。」 「如果熬有用的話。」呂雲只回了一句。 鐘聲響起,桑琳記起自己還有課,便打起精神走回辦公室。其實,她現在最想做的就是倚偎在阿駿的懷裡,好好的、痛快地大哭一場。 好幾天過去了!桑琳夜夜失眠、頭腦會亂,眼下已有一層深深的青影,人好累好累。 林世駿還是每晚偷偷打電話來,桑琳不敢提他母親到學校來的事情,怕他們母子會起更嚴重的衝突,讓情況更加無法收拾。她只能旁敲側擊的問:「你母親還在生氣嗎?」 「看不出來了。只要我每天乖乖的陪她去探望各地的親朋好友,她就很高興。桑琳,我好想你,十天有如一世紀那麼長,我用了各種辦法要去看你,但我媽總是跟得很緊,連我去上課也不例外,有幾次我差點都要跟她鬧翻了。」 「阿駿,你千萬要忍耐,不要再加重她對我的怒意。」她語重心長的說:「她已經夠恨我了。」 「我懂,我沒那麼傻。奇怪?我是她兒子,怎麼她都不怪我,反倒把所有的憤怒全往你的身上牽?桑琳,對不起,我會擔下一切的指責,不會讓你受到傷害的。」他輕輕的說:「我愛你,請你相信,我一定會帶你走過這最黑暗的一段。」 最黑暗?黑暗就僅僅是這一段嗎? 這段不被看好的戀情,有可能會成為受祝福的婚姻嗎? 週末過去了,桑琳只覺得頭重腳輕,星期一本想請假,但一想到校園裡已盛傳著有關她的謠言,她不願再因自己的缺席而增添許多話題。 她稍晚才到學校,一過大穿堂就覺得不對勁,校園裡意外的安靜,有幾個老師甚至停下來看著她。突然,呂雲由樓梯下來,抓著她要走。 桑琳不解的問:「怎麼了?」 「有人到處貼傳單,弄得像大字報一樣,主任們正在撕。」呂雲向她說明。 桑琳一把搶過她手中皺成一團的紙,勉強可以看見標語是以電腦打字,寫的是「女老師勾引男學生,無恥!」 她踉蹌地來到辦公室,裡面的老師們全部停止竊竊私語,定定的看著她。 而她的桌上還有字條,上面大大的印著「為人師表者,誘惑學生,殘害民族幼苗,罪大惡極」的嚴苛字眼。 「太無聊、太惡毒了!」呂雲一看,便馬上扯破。 和四年前的一模一樣!這到底是誰寫的?是保守衛道的鐘老師,還是內心嫉妒的孫老師?抑或是代表著這兩種勢力的人? 她又想吐了,只能拚命的跑向廁所。 呂雲及幾個平常和她要好的女同事全追了過來,怕她會因而崩潰。 她沒有陷入歇斯底里,只是大吐特吐,覺得天和地都噁心至極,今天所有的人都在看她出醜,她再也撐不下去了。 「乾脆請假回家好了。」一個老師說,另一個老師立刻去辦請假手續。 「再加上我,這四周的氣氛也讓我反胃,天底下就是有那麼毒蠍心腸的人!」呂雲說:「我來陪桑琳。」 桑琳本想說不,此時,她只想一個人獨處,但卻沒力氣抗拒。 回到家,她就發起高燒,臉紅似霞卻又心神混亂,無法休息,那是十幾日來憂慮的結果。 呂雲強迫她吃藥,口裡罵著,「男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老的、小的都一樣,為他們折磨至此真是不值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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