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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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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我的理由。」他一句話帶過。 「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又在騙我?」她質問著。 「你只有相信我了,不是嗎?」他直截了當的說:「還是你要眼睜睜地看著我把線一根根放掉?」 「那你母親怎麼說?她同意嗎?」月柔仍掙扎著。 「那是我的問題。」他想都不想地說:「你還有三天的時間來考慮。三天后的晚上,就是星期五晚上,我由香港回來,若你搬進屋子,就表示同意我們的協議了……」 「要多久?」她打斷他的話。 「什麼?」他皺著眉看她。 我是說,如果我答應同居,要多久才能解了你的仇恨之心,一個月?兩個月?「她厭惡地說。 「誰知道呢?」對她的口氣,他回以更冷酷的:「若要花一輩子,你也只好奉陪。」 回程的路上兩人一路無言,氣氛十分僵滯,到月柔二樓公寓門口,他拉也,交給她一個信封。 「這是房子的住址和鑰匙,好好想我的話。」 他說完,深深看了她一眼,便轉身離去,只留下滿心愁緒的月柔,幾乎癱軟在牆上。 那個拉拉扯扯信封,像個千斤重的石頭,沉沉地壓扣在她的手上心上。 第七章 月柔食眠難成,惚惚幽幽地度日。 那天,與榮軒傳佈回家後,明雪就守在客廳裡,一看見她,就興奮得問個不停。 「我知道鄭榮軒年輕有為,你卻沒告訴我,他是那麼英俊迷人。難怪端儀被甩了,會氣得哇哇叫!」明雪說。 「我根本沒注意他的外表。」月柔心中有太多事。 「少來。」明雪不相信:「他為什麼突然找你?是想追你,還是有關雙月的事?」 月柔真的無心談話,只好委婉地說:「是有關生意上的事,花坊的事,只是還有一些細節要考慮。」 「我簡直好奇死了,你講話幹嘛不清不楚嘛!」明雪不滿意地說:「細節?什麼是細節?」 「不要問好不好?!」月柔心煩地說:「三天后就會有答案,你就知道了!」 明雪噤口,她從來沒見過這樣心浮氣燥的月柔,她有預感一定發生什麼事了。但月柔不說,她也沒轍。 月柔的心情由不信、排拒、厭惡、無奈到恐懼在輾轉反側不可得中,她循址找到榮軒所說的房子,位置恰在花坊往花圃的路段蹭,是個美麗的新社區,叫新城山莊。四周有小山、人工湖,景致十分幽美,山莊內的建築是紅瓦白白牆的獨棟別墅,如童話世界。 社區大門警備森嚴,她還被盤查一番。 「沈月柔,我找到你的名字了。」警衛笑著說:「對不起,這是例行公事,因為這一所除了鄭先生和裝修公司的人外我沒見過什麼人在三十號出入。」 看見她的名字在電腦中,她有些怏怏,難道榮軒算准她會答應來住嗎? 房子是兩層的樓中傑,採光格局都充滿巧思,既古典又現代,所用的材料不是竹就是木,有唐風的梁壁,日式的屏風、仿古的裝飾家具,樓下還辟了一間和室,幾櫃茶具清酒一應俱全。旁邊是書房,架子桌子仍然空蕩蕩,表示榮軒並不住在這裡。 拾級而上,半樓四間房,床單窗簾各成一套,采西式的雅致舒服。主臥室大而明亮,一種淺蔓近紫的色調,月柔故意過門不入,由長廊直向盡頭。 那是護建的大陽臺,可通樓下廚房,幾把籐椅茶几,有米黃色的細竹紗鄭捲簾,坐在那兒可眺望夕日飛鳥,一陣微風吹來,細碎的鈴聲,月柔心一驚,抬頭看見簷上的一串風鈴,那不是她父母在京都的定情之物嗎? 以木為經緯,拖著一個個由鈕扣到錢幣大小不等的銅鈴鐺,因為小,聲音並不響亮,而是十分涵融輕盈,像夢中的腳步聲,漸行漸遠。這是母親死後,唯一被她搶救下的風鈴,曾掛在小樓,陪她共晨昏。當年逃去日本,忘了帶它,也早放棄再見它的心,怎麼會在這裡出現呢? 月柔激動地踏上椅子,拿下風鈴,淚眼模糊地撫摸每一個銅鈴,依然晶亮,像是有人緦保養擦拭著。 她忽然明白,榮軒根本一直處心積慮在等她。這風鈴為她留,這房子為她設計,復仇之網為她而開。但又為什麼呢? 他說他有他的理由,無論是什麼?那年她若死了,他的乖乖不都是空的嗎? 她第一次由他的角度來看這段仇恨,覺得他活得可悲可憐,套裝生都渲染在悲劇的陰影中,因而受盡煎熬。如果她的犧牲,能讓他走出過去,不也是彼此的一種解脫嗎?看著風鈴,月柔決定搬進來。那一瞬間,她腦中浮現的不是沈家人的困境,不是她自身的傷痛,而是榮軒因仇恨而抑鬱無歡的臉孔。 *** 星期五下午,月柔簡單地收拾一衣物,大約只鑫這幾個晚上。儘管也心意已定,但對一切仍沒有把握,怕又是一場愚弄。 另一個困難就是告訴明雪。 「什麼?搬家?搬去哪裡?」明雪果真驚跳起來,嗓門大得人家會以為失火。 月柔把手上的住址及電話遞給她。 「怎麼一回事?這又是哪裡?」明雪仍一迭聲質問。 「你記得三天前我和鄭榮軒的會面吧?」月柔冷靜地說:「他要我搬過去,和他一起住。」 明雪這下發不出聲音了,眼前若有個外星人站在那裡,她也不會更震驚。許久,她才張著嘴說:「你……和鄭榮軒?」 月柔點點頭,迎視她的目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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